“草民王大壮,叩见大人。”
“民妇杨金环,叩见大人。”
那两人走到公堂之上,双膝跪在地上。
徐凌云朝师爷抬了抬下巴,师爷立即拿着一张画像走到那两人面前。
“你们昨日可看见这人去找过刘婆子?”
那二人盯着画像看了一会,两人立即点着头。
“见过见过,昨儿下午,草民看见这个女人穿着一件淡蓝色大氅,头上还带着宽大的兜帽去了刘婆子家。”
“胡说,”刘婆子恶狠狠地瞪着王大壮,“你都说戴了兜帽,怎还会认出人来?”
“我可没胡说,”王大壮急忙说道:“你关上门后,我去你门前,顺着门缝往里看见了的。”
当时乔姨娘背着她,二人做了什么他不知道,但乔姨娘出门时,他清清楚楚看到正脸。
杨金环也附和道:“我相公没有胡说,我当时也是看见有个戴兜帽的人去了你家,那妇人手指上还带着一枚红宝石的戒指,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妇人。”
乔姨娘那日来,手上确实戴着一枚红色宝石戒指。
刘婆子面色苍白,她眼底再也控制不住的露出惊慌之色。
一旁的肖叶费力地从地上坐了起来,“大人,下毒一事乃是我一人所为,草民认罪!”
“刘婆子,你几次三番拒不认罪,你当真以为大周律法是儿戏?”
徐凌云冷冷瞥了肖叶一眼,从右手边的木桶之中抽出一根红色朱漆,上面刻着‘令’字的令签丢在地上。
“上拶刑!”
“徐大人,你这是要屈打成招吗?!”
刘捕头上前压住惊慌的刘婆子,另外两名官差拿着刑具快步走了过来。
“本官再问你一次,这毒药从何而来,你又是受何人指使。你若老实招来,可免受皮肉之苦!”
刘婆子的十根手指已经被扣在刑具之上,两名官差一人拉着一头的绳索用力一拉。
“滋啦”一声。
“啊——!!!”
十指连心,碎骨之痛传来,刘婆子瞬时凄厉的惨叫起来。
整个公堂不断回荡着惨嚎声,小杰看着刘婆子撕心裂肺哀嚎的样子,吓得哇哇大哭。
他扑到官差的身上,小手用力地拍打着他,“放开我祖母,放开我祖母!!”
“小杰......”
肖叶匍匐在地上,奋力地朝着小杰那爬去。
“啊——!!!!”
刘婆子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白悠悠想到紫薇被容嬷嬷虐的那个桥段,与现在相比,简直小巫见大巫。
她看着小杰,“你可知道乔姨娘昨日给了你祖母什么东西?你若是说出来,你祖母便不必受此皮肉之苦了。”
“小杰!”
肖叶想厉声呵斥,被病魔折腾的身体却发不出多大的力量,声音在刘婆子的惨叫声中,似如蚊蚋。
小杰被刘捕头拉到一旁,看着痛的几乎要昏死过去的刘婆子,他哭着大声道:“那毒药是乔姨娘给你的,我都看到了的,呜呜呜——”
徐凌云摆了摆手,用刑的人立刻松了手中的绳索,退到了一边。
刘婆子‘砰’的一下倒在地上,疼痛带来的后遗症,让她的身体不断地抽搐着。
徐凌云从公案处走了下来,看着虎头虎脑的小杰,他声音放轻了些,“你知道乔姨娘?”
小杰仰视着面前穿着官服,一身威严的徐凌云,害怕的往后缩了缩。
他怯怯道:“知道,我祖母在乔姨娘身边伺候,我原先去时,乔姨娘还、还说我可爱,赏了我糕点果子吃。”
八岁的孩子已经有了完全的叙述能力,小杰表达的很是清楚。
“乔姨娘都给你了祖母什么东西?”
“我那日躲在门后,看见乔姨娘给了我祖母一个黄色纸包,还、还有一、一百两银票。”
刘捕头将刘婆子的包裹打开,从中搜出九张十两面额的银票还有一些碎银子。
刘婆子躺在地上,面如死灰。
之前还想侥幸开罪,现在自己亲孙子作证,她便是抵赖,也赖不掉了。
“毒药是乔姨娘给的,一百两银子也是乔姨娘给的。”
那股痛劲缓过来之后,刘婆子用胳膊撑着地面,跪直了身体。
她的十指红肿发紫,双手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昨日乔姨娘来找我,知道我儿小叶病入膏肓已经命不久矣,便给了我一包毒药还有一百两银子,让我儿小叶三日内杀了乔老三。我本不想做这种伤天害理之事,但家中所有财物都被儿媳卷走,已经没了米粮度日。儿子要吃药,孙子要吃饭,我也没办法,才答应做了这事。”
“不可能!”
乔老三一直低着的头倏地的抬起,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他抗下所有刑罚,甚至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她居然真的派人来杀他灭口?
“事实胜于雄辩,你忠心于乔姨娘,可乔姨娘未必将你看做是人。”
白悠悠就好奇,这乔姨娘身上哪来的那么多毒药?
今儿个这一种,明儿个另外一种,就跟开毒药房似的。
徐凌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眉头紧皱。
医馆之中出售毒药都会登记造册,只有北城老街,三教九流之地,官府都管不了的地方猖獗泛滥。
他头痛地揉了揉眉心。
“刘捕头,带人去永宁侯府,将乔娇娇抓捕归案!”
“是!”
刘捕头领命,立即带着人快速出了府衙。
徐凌云走到乔老三身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你之前不是不相信乔姨娘会让人来杀你灭口吗?现在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说?”
黄翠莲扑倒在乔老三身上,双眼发红,“为了咱的孩子你就说了吧,那乔姨娘左右都是个伏法认罪,你死守着有什么意义?”
她拉着乔老三的手腕,将他发紫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你感受一下,已经快两个月了,你现在认罪,顶多入狱半年,出来时,孩子刚好出生。”
乔老三垂下手指,僵硬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黄翠莲继续道:“等你出来,我与孩儿还得靠你呢。我一个寡妇带着孩子,就算是能活下去,也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正好今日在京兆府,咱们签了婚书,咱们孩子出生也有个体面。你说好不好?”
乔老三目光注视着她的肚子,神色复杂。
良久,他沙哑的声音从喉咙里传出,“好。”
黄翠莲喜极而泣,立马抬头看向徐凌云,激动道:“大人,您快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