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又走了十几步,白瑾兮突然瞥见有一个身影从路边的树林中钻了出来,仔细一看,是一个低着头走路的……妇人?!
见是个妇人,白瑾兮有些惊讶,她不确定这是否就是云墨漪的安排人,也有可能只是个路人。
她浑身紧绷,借着看风景警惕的观察着妇人。
只见那妇人穿着一件棕褐色的麻布短袄,腰带缠了好几圈,绑得紧紧的,仿佛藏着什么东西。
待她走的更近了,白瑾兮注意到妇人的神色有些不对,看上去竟有几分扭曲癫狂。
突然,妇人的视线与白瑾兮对上了,那眼中溢出的恶意让白瑾兮悚然一惊,不好!
“啊啊啊!!你个小贱人!我叫你偷男人!我扎死你!扎死你!”
妇人突然从腰间拔出一把剪刀,面露狠厉之色,朝着白瑾兮的脸就扎了过去。
目标很明显,就是要毁了她的脸!
饶是白瑾兮已经有所警惕,看到明晃晃的剪刀朝着自己捅来,还是感到了一瞬恐惧,尖叫一声猛的向后退去。
此时若是慌了就真的糟了,白瑾兮强忍住恐惧,强迫自己正面对着妇人,看清剪刀的轨迹,身体后仰,躲开了这一下的攻击。
在一旁的陆以安虽然已经得到母亲暗示,知道自己需要上前“英雄救美”,可对面那妇人人的表情实在太吓人了!
他此刻只觉得腿软的就像扎根在这里了,一动也不能动。
只是嘴里还逞强的喊着:“兮儿妹妹别怕!我来救你!”
白瑾兮,往后连退几步,面朝着疯妇突然大喊:“你不要过来!”
同时挥动手臂,偷偷向自己背后方向摆了摆手。
如果云墨漪的招数只是这样一个看似疯癫的妇人,那危险还在自己可控范围内。
只是她不能白白被这么算计了,她要让云墨漪知道,玩刀子是会伤人的!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她继续冲着妇人大喊道。
妇人喘着粗气,仿佛被刺激的失去了理智。也不回答,死死盯着白瑾兮:“贱人!只要毁了你这张勾人的脸……你就再也勾引不了男人了!”
二人一进一退,瞬间让局势没那么危急,陆以安也彻底回过神来。
他几步冲上前,伸出一只手挡在白瑾兮身前,高声斥责,“哪来的疯婆子,看清楚面前的是谁!”一语双关,说实话,他还是有点怕的。
见妇人停住脚步,只是盯着这边,他微微转头,对白瑾兮说道“兮儿妹妹别怕,有安哥哥在,她伤不了你。”
呵,好一出老套的英雄救美,既然你们要演,那我可得让你们演个够。
这样想着,白瑾兮脸上满是感动。
“安哥哥救我!”一边语带颤音的说着,一边死死抓住陆以安的袖子。
说实话,任谁看见这样一个恐惧到小脸煞白的小少女,双眸盈满泪水,感激的看着自己,都会觉得自己就是那能拯救她的英雄吧!
明知是在演戏,但在白瑾兮的影响下,陆以安竟有些入戏了,他对她莫名产生了保护欲。
对面那妇人看到她们“郎情妾意”的样子,仿佛更受刺激了,啊啊尖叫着胡乱划动手里的剪刀再次冲上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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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堂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声。
云墨漪坐在木制禅椅上,正在悠哉的喝着茶,然后就听到有人喊“出事了!”
不过她并没有急着出去看,而是拿起茶杯又抿了一口茶。
“成了!只是不知道那个贱丫头的脸被毁成什么样了?唉……希望也别太难看了,要不然让安儿纳她为妾也太委屈安儿了。”
这样想着,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得意的弧度。
随着门外纷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咚咚咚,客堂的门被敲响,知客僧略带焦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云施主!出事了!”
云墨漪这才装作意外的打开门,向外面望去,“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阿弥陀佛,云施主,小施主在后山被人划伤了手臂,住持把人接到寺内的医房去做包扎了。贫僧是专门来请您过去的。”
知客僧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然后说明了现在的情况。
云墨漪听到他说小施主被划伤了手臂,心下有些不满,不是让毁了死丫头的脸吗?怎么才划伤手臂?真是太没用了!
她的脸上带上了焦急之色,连忙跟着知客僧往医房走去……
“怎会如此啊!那手臂上的伤可严重?不会留疤吧?”
边走边关切的问知客僧具体情况。
“伤口看着有些吓人,皮肉都外翻了,恐怕是要留疤的。不过没有伤到筋骨,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知客僧如是回答,又安慰了一句。
“皮肉外翻了?那还不错!留这么一道疤也够了,那死丫头今日被外人看去了臂膀,再加上皮相受损,日后除了我的安儿,谁还会要她?!”
云墨漪内心歹毒的想着,拼命压住自己因得意而微微上翘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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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痛死我了!你个老和尚能不能轻一点!”
还没到医房,远远就听见一个少年暴躁的痛呼声。
云墨漪脚步一滞,不可置信的看向领路的知客僧,“师傅,您刚刚说受伤的是谁?”
“是您家的小施主,陆小公子啊。”知客僧一脸纳闷,自己刚刚没说清楚吗?
云墨漪则是面如死灰,仿佛要晕厥过去一般,脚下一软……
“你说的是安儿?!安儿被划伤了?!那白瑾兮呢?就是跟在安儿身边的十岁左右的小姑娘?”
云墨漪不死心的问,目光凌厉的似要吃人……
知客僧表情有些怪异,但只一瞬便恢复了正常,他答道,
“白小施主福大命大,虽受了些惊吓,衣服脏了,但人并未受伤,应该是陆小施主护住了白小施主,实乃大大的善举。阿弥陀佛……”
此时二人已经走到了医房门口,云墨漪顾不上礼节,一把推开了医房的门……
房内陆以安斜靠在一张木床上,一个老和尚正拿着纱布给他包扎手臂上的伤口。红色的血痕透过纱布洇了出来。
云墨漪眼睛都红了,她冲到陆以安床边,上下细细打量。
“安儿!你怎么样了?!还有哪里受伤了吗?”
陆以安看向自己母亲,眼中却带着一丝戾气——这就是你说的安排?!
确认陆以安没事,云墨漪猛的转身看向乖巧站在一旁白瑾兮。
“兮姐儿,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安儿会受伤?!还有这张泽是怎么回事,他不是下山去了吗?安儿受伤与他可有关系?!”
听到后面,明显能感觉到云墨漪的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云姨……”白瑾兮红了眼睛,委屈的抽噎着讲起方才陆以安受伤的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