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锦官城门前。

    “老师，您的辞呈我已经递交上去，同时，我安排人去京城给您家人去信，很快就会来到滇省！”

    陈焕揉了揉眼睛，笑着说道：“你啊，真是把我算计完了，我后半生可是摊上你了，你不给我养老，我就去京城告你！”

    “哈哈哈！老师尽可放心！”龙泽此时笑呵的。

    一个月后。

    龙泽和陈焕悠哉游哉的向滇西方向而去。

    龙泽下令让六子带兵，将第二团1万余人，全部撤向攀枝花县，在攀枝花建设军营驻扎。

    这支部队他辛辛苦苦练了大半年，可不能就这样送回给唐吉姚。

    走的慢，龙泽一路上带着陈焕，看着陆陆续续赶去滇西的流民，陈焕早就有耳闻，说滇西在赈灾。

    “以工代赈是好，可偌大的粮食和物资消耗，你如何解决？”陈焕坐的是轿子，龙泽在一旁骑着马。

    毕竟老人岁数大了，再加上山路不好走。

    “缅北东吁王朝残余，以及那些附属国粮食堆积如山！”龙泽解释道。

    陈焕捋着胡须点点头道：“只要这些粮食不流入内地，就没有事情！”

    “嗯？”龙泽疑惑。

    陈焕解释道：“你以为内地不知道东南亚的情况？只不过要是大量的粮食涌入市场，动摇的是湖广和江南粮商的利益，他们可是富可敌国从存在。”

    龙泽没有反驳。

    看着默不作声的龙泽，陈焕笑道：“你也不要过于较真，现实本就这样，在高层眼里，百姓就是负担，所以这些年朝廷从来没有真正意义的赈灾过。”

    “学生无事！”龙泽微微一笑。

    刚刚赶到大里城。

    苍山下，洱海旁，风景秀丽之地。

    陈焕打量起四周环境。

    “陈公馆？”陈焕笑着看到门楼上赫然写着的烫金大字，喃喃道。

    很快府内走出三人，为首的是个梳着马尾辫，一身干练西服的沐莲，沐莲一眼就看向生面孔的陈焕。

    沐莲赶忙上前：“晚辈沐莲，拜见陈老！”

    “哦！你是沐家的？”陈焕来之前问过龙泽一些事情，知道如今沐家大小姐，老三沐莲是龙泽的妻子。

    “陈老慧眼，正是小女！”沐莲赶忙去搀扶陈焕。

    陈焕微笑着摆摆手，独自下轿子，婉拒道：“丫头，这陈公馆是怎么回事？”

    沐莲笑道：“您老来大理养老，这不赶紧将地方收拾干净利落。”

    没等沐莲说完，此时不远处落轿，下来一人正是沐老爷子。

    “哈哈哈，陈大人别来无恙啊！”

    陈焕先是一瞧，细细看去，急忙拱手见礼：“哦！哈哈哈，当初沐兄妙手回春之术，可是惊艳四座！”

    两人寒暄几句。

    沐老爷子说道：“这两娃娃，听说您要来大理，特意将原大理衙门，在原有的基础上，包住了半个洱海，给您重新规划了一番，当做您垂钓养老之地！”

    “这怎么使得，太大了，老头子我就一个人！”陈焕微微皱眉随即摇摇头，看向身后的龙泽。

    龙泽也是解释道：“如今衙门被搬去城外，我也方便督促官员们秉持为民办事，一个县衙修在这么好的地方，着实浪费。”

    “是啊，陈老，这院子都收拾出来了，您先进去看看！”沐莲笑盈盈的说道。

    沐老爷子也在一旁帮腔，陈焕也不好拒绝，赶忙道：“那在下就笑纳了！”

    随即，陈焕看了眼龙泽，转而看向沐莲道：“丫头，我都到滇省了，你还不说实话，我可真的要走了！”

    龙泽和沐莲一愣。

    沐莲欠身一礼，说道：“陈老慧眼如炬，什么都瞒不住您老，实不相瞒，我和龙泽邀请您加入我们。”

    陈焕又是摇摇头，看向龙泽说道：“你知道，我是来养老的！”。

    可此时沐老爷子笑道：“陈大人，实不相瞒，是我给两个孩子建议让您来帮忙，如今滇省欲要修建铁路，可没有掌舵之人啊！”

    听到铁路，陈焕眼前一亮，但很快掩饰下去。

    可就一个瞬间，却被龙泽和沐莲看到，同时两人也知道沐老爷子说的含义。

    龙泽急忙看向沐莲道：“我们的钢铁厂在生产铁轨了吗？”

    沐莲附和道：“已经够修建从大理到腾冲一路的了，而且道路也早就贯通！”

    陈焕依旧默不作声。

    沐莲说道：“还有，最近我们的纺织厂也开工了，我还没有机会去看看呢，还有兵工厂都修建7个了。”

    龙泽点点头，看向陈焕。

    陈焕捋着胡须，看着龙泽：“你可知道，你们在干什么吗？”

    龙泽重重的点头道：“实业救国！”

    “好，你知道你要干什么，做什么，就好！”陈焕点点头。

    陈焕再次看向“陈公馆”的匾额。

    “纺织厂和兵工厂远吗？我一路过来，看到大路上到处都是那么赈济的百姓，听志舟说都去腾冲保山县建设去了。”

    沐莲笑道：“是的！工厂区不远。”

    龙泽和沐莲也暗自窃喜，成了，陈焕答应了。

    坐落于宾川县外。

    钢铁厂10里外的又一座大工厂——大营镇纺织总厂。

    接到快马通报的纺织厂总经理，以及纺织厂各车间督办，此刻在大门口迎接。

    “在下纺织厂总经理陆毅，欢迎大家考察！”陆毅看到轿子过来后，当即迎接上去。

    四周督办们也纷纷鼓掌欢迎。

    陈焕也学着鼓掌，给每一个问好的督办点头微笑回应。

    “陆经理，这位是龙帅，这位是龙帅的老师陈焕大人！”沐莲介绍道。

    陆毅依次见过，陆毅是陆家旁支子弟，早年去往香城打拼，后跟随老板下南洋，干过纺纱工作，所以被陆子仁召回，前来给龙泽帮忙。

    龙泽也是第一次见他，毕竟之前只是书信中提到过。

    大营镇纺织厂依河而建，正中间竖立着一根大烟囱，此刻冒着一缕缕的黑烟。

    工厂侧门一边，修建了一条四车道的水泥路，以及一条小火车运输轨道，方便运送煤炭和原材料。

    陈焕看着这些很是赞赏：“大理西山和北山，都开采了？”

    龙泽点点头道：“都已经开采，目前我们主要采用从缅甸来的煤矿石和原材料，本地的矿石一般供应民用。”

    “因为运输涉及到成本，这个成本只能我们承担。”沐莲也补充道。

    陈焕认同的点点头道：“好！”

    在陆毅的带领下，众人带上白色口罩和头套，还有将一些明火枪支之类的，只能放在门口保卫室。

    “这边是生产车间，一旁是原材料加工车间，后面靠近后门运输道路的是成品仓库。目前进来的原材料就会加班加点的赶制成布匹，直接存入库房。”陆毅说道。

    龙泽也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机器。

    上百条皮带，带动着百台机器工作，其中多为男人，少量的女工人在其中。

    几乎是一眼望不到头。

    “这里是英制纺纱机230台，后面大门过去是织布车间，这里的动力来源就是刚刚进门那里的蒸汽锅炉，后续等大营镇的发电厂建设后，就逐步将织布车间改为电气。”陆毅说道。

    由于整个车间的嘈杂。

    陈焕已经听不到任何其余声音，陆毅喊着嗓子说也模糊。

    这里的噪音，让工人都养成扯着嗓子说话的习惯，看到有人过来，先是立正后喊：“龙帅好！”

    “蒸汽机的动力不足，所以产能也跟不上，只能用工人每天花费12个小时时间，才能堪堪赶上目前大理所需！”陆毅说道。

    由于太吵，里面也没有什么可以看的。

    龙泽、陈焕等人走出车间。

    龙泽取下口罩问道：“这里工人要工作12个小时？”

    陆毅先是看了眼沐莲，接着说道：“如今好多流民身上带着瘟疫病毒，医药厂、服装厂每天催着要。”

    “去食堂看看，工资待遇呢。”龙泽停住脚步。

    看到陆毅向沐莲投去求助的眼神。

    “食堂暂时没有，只有医药厂有食堂，其余都在规划！”沐莲说道。

    “咳咳，老头子我这里太吵了，这里很不错，我们再去兵工厂看看！”陈焕打岔道。

    龙泽扶着陈焕上轿子后，看向沐莲低语道：“不是说先保障工人利益吗？”

    “保障，保障，你嘴上喊着保障，你那什么保障，如今美利坚银行要入驻，洋人工程师和老师等要来，我们仅仅修建了1400多房子，够给谁的，还有你建设食堂不花钱吗？”

    龙泽说道：“那一件事，一点事的来，先做好一个厂，一个项目，这摊子太多太大，难免出现疏漏。”

    沐莲瞪着龙泽道：“妇人之仁，你比个女人都不如，圣母心这么重，你怎么不去做圣母。”

    这也是沐莲第一次对龙泽发火。

    龙泽也是抿抿嘴：“保障工人利益，我当初是答应了徐康等人。”

    “这是徐康定的！”沐莲冷声道。

    龙泽一愣。

    沐莲眼神微眯：“如今这些工人都是流民，吃饱肚子就已经很不错了，按照你的标准，我们就不用发展了。 ”

    当初也是给徐康等人画饼，如今要是给这接近80万流民在画同样的饼，不懂得变通，所以沐莲骂的没错。

    而且徐康等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在苦哈哈过日子时确实可怜，但有了钱后，沐莲就接到鲁达这个警察局长不止一次的投诉。

    徐康不约束村里人，吸食大烟，赌博，公然开设妓院等。

    沐莲对这些人压制很难，龙泽当初在外，沐莲想着就先压下，等后期在处理。

    徐康有本事，可以制作硝酸铵等炸药，但徐康就是不给学徒和学生教授。

    自私自利一面展现无遗。

    而且沐莲找他理论，徐康用什么：“资本的原始积累是血淋淋的，我们对工人太好了。”

    要不是医药公司是沐家掌控，钢铁厂也是陆家和沐家人担任职务最多，恐怕不知道会是什么样。

    都是龙泽当初“瞎眼”，许下什么承诺。

    “徐康确定？”龙泽长叹一声道：“既然他们代表了，那就先这样，等后期陆陆续续给再补上。”

    毕竟，龙泽批示的工人可是三餐管、家人的医疗、住房、孩子的上学等。

    “先给建设的是医药小区，这是给医药公司员工准备的，其次是我批准给钢铁厂工人的小区，再就是纺织厂等。”沐莲说道。

    沐莲也对龙泽很是失望，刚刚对龙泽撒气，也是她这些天快要崩溃。

    兵痞闹事不说，徐康等研究人员，倒卖工厂设备和克扣工资，敢信？

    这些事情，鲁达作为警备和警察局长，他负责的事情，不止一次的给龙泽去过信，可能说的比较婉转，但龙泽就是压着不管。

    因为龙泽将许多枪械制作交给了徐康等人，徐康也是不负众望的研制仿造出来。

    龙泽看来只要他们不祸害百姓，他们自己愿意怎么闹，就去闹。

    目前，缺乏人才是当务之急。

    所以，龙泽才向花期银行提出，需要大量的技术工人和教师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