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

    司号声响起。

    “快点，别吃了，敌袭！”

    没等第一团的士兵吃完早饭，对面的刘辉就再次组织大军压上。

    密密麻麻的无穷无尽。

    “命令，放近看稳了打，不许低头，取消堑壕藏头战术！”

    随着端着mp40冲锋枪的督战宪兵呼喊，第一团士兵喜笑颜开一个个摩拳擦掌，不停的擦拭着自己手里的毛瑟98K步枪。

    终于不用在藏头露尾的看不见人的“盲狙”射击了。

    “老九，敢不敢赌一把，那个拿旗子的我现在就能一枪爆头。”

    那个叫老九的士兵笑了笑，手心上的汗擦了又擦：“章邯你就吹吧，那少说800米开外呢。”

    章邯毫不介意老九的鄙视，当即眼神微眯，调整自己的呼吸。

    “一！”

    800米外，扛旗的川军士兵一枪直接射入脸颊，整个脸都爆开。

    “谁！是谁开的枪！”

    后方观战的石虎看到这一幕大喜。

    “报告，是前沿阵地，那里好像是2营三连的阵地。”

    石虎乐呵道：“好小子，给他战后记上一功。”

    其余指挥所内的军官艳羡不已，这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恰巧在石虎看的时候开枪。

    对面川军，在看到自家旗子倒地。

    一个个想的不是去捡起地上踩踏的旗子，而是争先恐后的往后跑。

    “哈哈哈，刘辉急了！”石虎在望远镜里看着一切。

    气急败坏的刘辉亲自拿着手枪，对着后撤的士兵点射。

    刘辉带着亲兵开始督战。

    石虎笑完转身对着一旁的参谋道：“下令，各营火力覆盖一轮，给刘辉助威！哈哈哈。”

    轰！

    轰——

    75mm步兵炮的炮弹呼啸，对着密集的刘辉部队内轰炸。

    “哎呀，我的腿！”

    “我……”士兵吐着血，想要说什么，但被炮弹震碎的内脏血液涌出口中，堵住了说话。

    几十发炮弹覆盖。

    虽然没有照顾到全部，但也都是对着人群最密集的地方开火。

    刘辉也被打怕，听到呼啸的炮火第一时间趴下。

    “切！又是火炮覆盖！”章邯嘴里叼着草，无趣的轻蔑。

    一旁的老九说道：“你要干什么？”

    章邯摸着他的衣兜，里面拿出一包玉溪烟，乐呵道：“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抽，有存货。”

    老九刚要去夺，但他动作不敢大，怕引起一旁督战宪兵的注意。

    “你不要命了，阵前抽烟是大忌！可是要罚军饷挨板子的。”老九担心道。

    章邯只拿了一根，其余扔给了老九，说道：“一个士兵是1块大洋，我抽根烟是12块大洋，计数！”

    阵地上，马克沁重机枪都懒得开枪，看着对面被火炮饱和打击的刘辉部。

    “二！”

    “三！”

    老九也是震感章邯的枪法，之前他是知道老乡章邯枪法了得的，但从来没有见过章邯真正狙击，主要是也没机会。

    军营训练的射击，普通士兵200—300米。

    精锐士兵是4百米开外。

    老九和章邯没有参加过入缅战役，是后来扩军进来的民兵，现在属于普通士兵，精锐士兵一般是士官和有军功在身的。

    “老九，一个军官多少钱？”

    老九回想了一下：“好像是10块！”

    “很好！”章邯突然认真起来，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将卷烟从自己耳根后拿下的一瞬间：“四！”

    老九肉眼可见的看到对面那个穿黄呢军装，手拿指挥刀的将军倒地。

    “督战！督战！我老乡打中的！”老九激动的飞起。

    “狗日的。喊什么，喊什么，我们看到的！”为首的督战士兵放下望远镜笑骂道。

    时间回到凌晨。

    天蒙蒙亮。

    “报告师长，就是……”

    邓锡很不开心：“吞吞吐吐的，探查怎么样了！”

    侦察兵犹豫不知道怎么开口：“前方4公里外就是攀枝花兵营，孙杜全军在前面树林内休息，就是……”

    “好了，吞吞吐吐，半天一个情报说不清楚，下去吧！”邓锡嫌弃的看了眼那士兵。

    很快意气风发的邓锡带领自己的8千士兵，接管了孙杜的营地。

    邓锡从军资历浅，经常被老将嘲笑他是“赵括纸上谈兵”，这让邓锡不甘心只做刘存厚的参谋，这次带兵他一定要证明自己，名震八方！

    “孙杜人呢？”邓锡对孙杜之派一个副官打发自己的作为很是不爽。

    “回长官，我家孙帅旧疾复发，如今赶忙送去附近村子医治！”

    邓锡显然不信，冷哼道：“这么说，孙杜不发起攻击，是生病无法指挥战斗了？”

    “正是！”

    邓锡懒得和一个副官较劲，挥挥手让他滚蛋。

    “谁愿意第一个进攻，拿下对面小小兵营！”邓锡叉着腰笑道。

    “我！”

    “末将请战。”

    “路名章！”邓锡喊道。

    “末将在！”

    “你的第九营为先锋开路，速速攻克前方兵营，我整军后就压上。”

    路名章丝毫不畏惧，抱拳道：“领命。”

    没多久。

    火速急行军的路名章带着自己的800士兵赶赴而来。

    攀枝花兵营外大道上。

    起初离兵营还有2千米距离时，踩着水泥地面上的路名章还在感叹滇西的富庶，这地面都是水泥浇筑的。

    可当看到一座灰白色小山一样的兵营时，路名章张大了嘴巴。

    “营长，这是兵…营……！”手下们一个个目瞪口呆，因为天大亮的缘故，士兵们才看清眼前不足千米外的庞然大物。

    独立在道路和铁路两旁，两座巍峨的钢筋混凝土建筑。

    灰白色的墙体，上面赫然写着“攀枝花兵营，闲人勿进”。

    “这真是一座兵营？”路名章愣神呆住。

    兵营内。

    牛达已经观察了一夜对面的敌军。

    先是孙杜靠近了一下就果断离开，接着就来了邓锡的部队。

    牛达被搞的一夜都没有睡好，此刻心情很不爽。

    “旅长，之前兵工总厂研制的龙式大枪发一炮？”一旁炮兵参谋笑道。

    牛达先是一愣，接着说道：“距离完全够，那试试？”

    说话间，早已经准备了一夜的一门208mm口径自行火炮，这是一款放大版的毛瑟98K自行火炮，只不过缺失灵活行动的履带底盘。

    “连长，旗子！”一旁的值班的士兵推着摇醒自己的连长。

    连长也是一个激灵从炮弹箱子上爬起。

    “怎么了，旅长视察了？”

    “不是，连长你看旗子！”

    士兵正翻译旗语时，此刻骑马而来的传令兵喊道：“炮兵12连！炮兵十二连！”

    连长搓了把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旅长让我们第一个开火！奶奶的，1号炮弹，准备！”

    随着连长的一声令下。

    阵地上182名士兵全部动起来，好几个都是被战友用巴掌扇醒的。

    “快！”

    “速度！”

    传令兵将一个纸条递给连长。

    连长大喊：“方位 1-7-2-0”

    “范围 4-7-5-0”

    连长拿起铁皮喇叭：“方位 1-7-2-0；范围 4-7-5-0。方位 1-7-2-0；范围 4-7-5-0。”

    观察手急忙复述：“方位 1-7-2-0；范围 4-7-5-0，放置！”

    很快，炮弹被14个士兵用运送一发炮弹的车载工具艰难的推过来，炮弹抬着就位，装填。

    发射药用一旁的机械辅助设备装填。

    “瞄准完毕，复述！”

    “方位 1-7-2-0；范围 4-7-5-0。”

    “方位无误！”

    “一发准备，瞄准发射！”

    “开火！”

    士兵耳朵里都是塞好隔音耳塞的，所以都要大吼说话。

    ——砰——

    炮口火光迸溅之间，呼啸声下，一枚银白尖头绿皮炮弹从火炮内发射而出。

    一旁辅助装填的设备，有点像步枪的枪栓，只不过开火的是炮绳拉拽。

    火炮开火也是步枪发射的原理，是龙泽放大口径设计的大口径98K步枪。

    此炮名为：“龙式208mm自行火炮”，属于重炮旅的十种火炮之一。

    炮弹划过长空，拖着焰尾。

    路名章还没有反应，一旁的卫兵听到破空声。

    “营长小心！”卫兵一把将路名章推倒在一旁的壕沟，路名章整个人顺着壕沟一路向山坡滚去。

    ——轰——

    烟尘冲上云霄，烟柱和冲击波当即吹垮8百米范围内一切露头的物体。

    牛达在最高的哨塔上，用一支炮兵单孔望远镜看到：“我哩个娘唉”

    牛达的老家话都崩了出来，没错牛达是西北甘省人，之前走南闯北后逃难才到的湘军村寨，后被龙泽一眼相中选为卫队长，因为好学之后被一路提拔至炮兵旅长。

    整个哨塔内，看到刚刚在山头活蹦乱跳的一群人，如今都化为齑粉。

    就连山头都下去了一个巨大的炮坑，碎石和铁皮碎片四散，就连一旁的大树都削碎许多。

    “传令，熄火，不用开火了！”牛达喊道。

    炮兵阵地上。

    其余炮连士兵，一个个捂着耳朵张大嘴，眼睛羡慕的看着眼前280mm的大家伙开火。

    “方位 1-7-2-0；范围 4-7-5-0，装填完毕！”

    “连长，暂停，旗子！”士兵拉住了自家连长。

    连长才急忙下令卸去炮弹。

    牛达回头看着自己兵营阵地上，布满的火炮，这才是他麾下其中一个炮团。

    其中122mm榴弹炮都是小口径火炮了。

    当前唯一的缺陷就是牵引卡车没有造出来，炮旅火炮移动不方便，不过也快了，也就是翻年的事情。

    当初将第二重炮团迁移去腾冲驻防，整整动用了几千匹骡子、马匹、牛等，花费3个月的时间。

    跟当初炼钢设备运输一样。

    “一炮下去，一个营就没了？”连滚带爬，脑壳晕乎乎的路名章爬到山头，看着满地的碎肉，以及一旁插入岩石的炮弹碎片。

    路名章瘫软坐在地上。

    说不上悲伤，说不上痛苦，有的是无尽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