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山口兵营。
“笑啊,一个个怎么不笑了,一个个吃的脑满肠肥的,怎么不笑了!”
犀角背过手去,手里攥着皮鞭。
重炮旅2团的士兵没有一个说话,此刻校场上,所有军官们,包括2团团长在内的所有人,都肩扛一枚半身高的火箭炮炮弹跑步。
犀角看向一旁督战士兵。
“你,过来!”
“龙副都!”
犀角伸手要过他手上的冲锋枪。
咔嚓,一声清脆的枪机上膛声。
犀角对着不远处校场上故意有气无力跑步的军官方向。
哒哒哒哒——哒哒哒!
20发子弹瞬间倾泻在军官跑道外围。
“子弹!”
暴喝一声的犀角伸手要弹匣。
督战宪兵人都傻了,愣是发愣了半天。
军官们也明白,犀角是要用真格的了。
“今天我不弄死两个,你们是不拿督军府的军规当回事了!”
咔嚓!
再次子弹上膛的清脆声。
军官们被吓的魂不附体,一个个瞬间撒丫子的开始跑,不再之前零零散散。
犀角板着脸,转过身,手扛冲锋枪。
“从今天开始,重炮旅取消一级部队待遇。你们灭倭的待遇,军需部已经给你们发放,但功劳是功劳,过错是过错。服不服!”
炮兵为了战功放弃火炮,徒步和敌人作战,这传出去组建重炮旅还有什么意义,干脆叫步兵冲锋旅算了。
哒哒哒——
犀角朝天射击。
“聋了吗?”
“服!”
“服!”
士兵们一个个懒散不堪,更有不服的,毕竟这些士兵学历最低的都是陆军中学速成班毕业生,就是原来的老兵也是个个战功赫赫,有恃无恐。
要是比一比,将军功章拿出来,挂在胸前,军功章都基本上快挂满上半身。
犀角见此,冷着眼,淡淡道:“带上来!”
此时,原本在军营外的2000士兵,在龙岳的带领下全部整齐划一的跑步进来。
这支队伍也是正儿八经陆军中学毕业,不同于炮兵,他们是系统的上完小学,中学,准备参军5年后转业或者考取军事大学的。
但20出头的年轻人清一色的死鱼脸,还有就是身高普遍不高,黑瘦精干,不似第一二三师等部队士兵人高马大。
龙岳上前敬礼:“报告,龙总参!第四装甲师,虎王第一团报到!”
犀角回敬军礼后,对着底下的炮兵喊话:“给你们一次机会,服不服!”
炮兵们一个个面面相觑,此时他们也搞不懂犀角什么意思。
“我服!”
首先是直属连的士兵,包括炊事兵、理发兵,通讯员之类的士兵。
“龙岳!”
龙岳立即站直:“有!”
“虎王第一团接管重炮旅第二团,重炮旅第二团集体退伍!副官,立即安排退伍辞退手续!我现场批示!”
噼啪!
一道晴天霹雳,重重的砸在每一个炮兵心坎上,炮兵们有的涨红了脸。
“我不服!我是龙国三年的兵,追随龙帅南征北战,大小炮战我都参与,我不服!我凭什么退伍!”
“我也不服,我们!”
犀角没有理会这些士兵,而是让督战宪兵将炮兵军官全部带了过来。
“我问你们一遍,服不服!”
军官们此刻是真的怕了,要是真被开除退伍回去,这履历上可是洗不掉的耻辱,他们重炮旅可是当今整个滇军的精锐师。
更是龙帅的近卫部队。
嫡系部队。
2炮团长一脸的严肃,小跑标准的军姿上前:“报告!”
“讲!”
“报告龙总参,请给我第二炮团戴罪立功的机会,我全体将士,宁可战死沙场,也不愿意被羞辱回家!”
2炮团全体军官和士兵,一个个义愤填膺。
“请龙总参给个机会!”
犀角依旧板着脸,淡定开口问道:“服不服!”
“服!”
炮兵这一声整齐划一,冲天的吼声,就连几里外山林的禽鸟都给震动。
犀角嘴角微扬,一言不发的带着龙岳和2000装甲兵离开。
只留下憋着一口气的第二炮兵士兵。
第二炮兵,在犀角的指挥下,没有按照之前的规划开赴锦官城。
第二炮兵团,第四师第一团,全部开赴宜宾战场。
犀角指挥兵团大里师2万人,攀枝花师2万人,凉山师8千人,以及召集来的地方警察武装部队,开赴锦官城。
因为此时的锦官城。
“人来了吗?”
“来了,距此就几公里路了,而且都是坐着汽车来的!各个手拿步枪。刺刀亮闪闪的晃眼呢!”
锦官城大小官员士绅,商贾,地主,读书人全部云集在城门口。
在吴家、周家,岳家,诸葛家,四大家族的族长带领,恭恭敬敬,宰杀三牲,黄土垫道,清水洒街,忙忙碌碌准备了2天时间。
熊克武也于两天前,带着他的十三房姨太太,借到渝城,赶去鄂省。
龙泽也有意放他跑。
吴家主忍不住问道:“吴均啊!”
一旁悠然自得的吴均闻言,当即恭敬的作揖:“叔公!”
“你确定龙帅不会对我们动手?”
吴均笑了笑,指着不远处下人们端着的盘子,盘子上是一摞摞的地契和田契等文书。
“叔公放心,梁家如今可是当红的不行,再加上陆家、沐家作保,只要效仿,便可无事!”
“可……”其余的家主闻言都看了过来。
吴均一个宽心的眼神:“叔公,这次是龙副督军亲自带兵过来,他带着的只有民兵,为的就是在四周州县建立兵团,我们只要当个爱国的生意人,大家都会相安无事的!”
周家主也是放心的点点头:“就是我附庸的几个家族在川东,他们不愿意照做,想要脱离。”
吴均笑道:“那就让他们脱离,您可不能犯糊涂啊!龙帅可是真的会杀人的!”
周家主连连说是:“我醒的,我醒的!”
宜宾战场。
咻——!
炮弹如雨点般落下,爆炸产生的火光和烟尘弥漫在整个战场上。
炮轰后,傅诚的军旗就当即树立起来。
“弟兄们,不是孬种的,顶住!”
川军各团在战壕中拼命抵抗,喊叫声和枪声交织在一起。
傅诚这些天也学会了滇军的土工防御技巧,其实也没有什么技巧,是个懂军事的将军,看后就会模仿。
曲形工事结合直角转弯,运兵道,藏兵洞,火力集中点等等。
加上傅诚的打不过就躲,将敌人放近了打等策略,让一贯习惯重炮开路的滇军,吃尽苦头。
傅诚目光坚毅地注视着前方,他在咬牙坚持。
“学长,吃口东西吧!”
徐谦递上一个几乎是野菜和少量玉米面的团子。
傅诚摇摇头:“你吃吧,我不饿!”
“学长,总司令,你三天了,就只喝水,您不能倒下啊!”见傅诚不为所动,徐谦也转移话题道:“对面不知道为何停火了!”
傅诚发白的嘴唇动了动:“龙泽是手下留情了,就只用些小炮。”
但指挥所内,所有参谋和士兵,都希冀的看向傅诚:“总司令,吃点东西吧!”
傅诚笑着点点头,收下了野菜团子,就只咬了一口,就没有在吃了,他在细细的品尝,舍不得吞咽。
他带领的川军这次被彻底的围困在了宜宾城三十里外。
彻底的无路可退。
电话线也断了。
电报线也是断的。
士兵不仅要作战,还要去土里刨树根草根,捉老鼠田鸡,这已经5天了。
前线阵地。
“龙帅,这里危险,您!”
龙泽摆摆手,让卫兵将雨伞拿走,他踩在泥泞的土地上。
“这老天爷,是诚心跟我对着干吗?这下雨2天,又开始淅淅沥沥!”
龙泽苦笑不已。
孙杜一脸的担忧,张汝冀、马灿等将领都在,包括前不久刚刚吃了傅诚瘪的胡若愚。
龙泽看向众人:“如今我们将士们有白面馍吃,对面已经吃草根5天了,还不投降,傅诚是个人才,但归根结底,是川人,川军,川地的老天爷不服!”
现场众人无人接话。
龙泽对着队伍后面的牛达看去。
“牛达!”
“末将在!”
龙泽冷声道:“还在生气吗?”
牛达嘿嘿一笑:“您给我将功折罪的机会,我就不生气!”
“你们打倭寇,打的好,我赏你们全体重炮旅8千子弟18万大洋,记功一等,但你将兵带成什么了,我就不再多说。”
牛达收起嬉皮笑脸。
龙泽指着不远处川军的阵地。
看着现场众将。
“我给重炮旅半小时,半个小时,拿不下对面,川军不降, 我将不再用炮弹让对方屈服,我就要找傅诚,给他和我们白刃战的机会,我们堂堂正正的干一场!”
张汝冀、胡若愚,马灿等人都低下头去,说起来惭愧,这么多滇中战将云集。
让弹尽粮绝的傅诚川军打的没了面子。
龙泽叹息道:“我不仅要川地的土地,我还要川地的人心,军心。我们悍不畏死,对面的川军已经证明了他们的悍不畏死。”
“末将请战!”
“末将请战!”
“末将请战!”
龙泽没有说话,而是朝着队伍后面招招手:“军需长!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回龙帅,炊事兵在做川军饭了,步枪刺刀和收集上来的大刀都收集好了!”
“云贵川是一家!哪怕在闹矛盾,也不能坏了规矩。”
说完,龙泽看向牛达:“已经过去了5分钟了,你还不走?”
“我去!”
明白龙泽什么意思的牛达,急忙敬礼后,撒丫子的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