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鹿棠每天下课或者没课的时候,都会“被迫”来医院照顾洛伦佐。
有她的陪伴,洛伦佐恢复的很快,罗娜也提前出院了。
两周后,洛伦佐出院了。
一切尘埃落定,依鹿棠也终于能放下心,安安心心地去上课了,并且答应洛伦佐,下午放学来他家里看望小狗。
送小朋友到了学校后,洛伦佐先回了趟别墅。
推开门后,小狗很快就认出了他。
它欢快地向他奔来,围着他不停地转圈,尾巴摇得像个螺旋桨。
洛伦佐这才惊觉,两周没见,小狗长大了不少。
可仔细一看,小狗身体还是有些瘦弱。
洛伦佐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小狗的头,自言自语道:“看来你被布兰温照顾的还不错,只不过,还是太瘦了,怎么跟那只小鹿一样,光吃不长肉呢?”
小狗似乎听懂了男主的话,它不停地用头蹭着他的手,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真是个可爱的小家伙。
洛伦佐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这个小家伙和依鹿棠越长越像了。
一想到依鹿棠那小鹿般灵动的大眼睛,还有她笑起来时两个深深的小酒窝,眼角就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依鹿棠就跟这只小狗一样。
对比之前,对他主动多了。
甚至还知道关心他身体,主动给他喂药和换药。
俨然就像个小媳妇。
叮——
布兰温弹来一条消息。
blanwenStar:【佐,我这边已经安排好你和乍仑先生见面了。】
随即,又发来一个定位地址。
他看了一眼,转头去衣帽间挑选好衣服,又重新收拾了一番。
住院这几天,他可算是真正的蓬头垢面。
出门前,他轻轻地抚摸着小狗的脑袋,感受着它柔软的毛发。
“嘿,小家伙,我现在要去忙了,等我回来再陪你玩好不好?”洛伦佐轻声说道。
小狗抬起头来,眼睛里充满了期待和不舍,尾巴轻轻摇晃着。
“好了,乖乖地在这里等我回来吧!”
洛伦佐笑了笑。
就像依鹿棠一样,乖乖地等着他吧。
——
山围四野,云遮阳半。
在暹域边境的一处深山,悠然的钟声不断回荡在广袤的苍穹之间。
几只棕头鸥俯冲而下,盘旋在大山之间。
阳光洒落在天青铜佛像和阶梯之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山风呼啸着席卷而来,拂过洛伦佐的身躯。
他抬头看向高处,硕大的佛像高耸入云,仿佛冲破天际,与苍穹融为一体。
巨香矗于香炉,烟缕袅袅升腾。
“听阿丽说,你被一个叫差瓦里小子暗算受伤,今天才出院。”
香炉边,身穿黑色西装的乍仑·拔达逢手举三根礼佛香,虔诚地对着大佛鞠了一躬。
“那个人,我已经让阿丽去解决了,以后,他再也不会出现在暹域了。”
洛伦佐身着黑色衬衣,黑色墨镜将他的神情半遮半掩,身姿笔直地站在拔达逢旁边,语气沉稳:“谢谢乍仑先生,其实这件事,我可以自己解决的。”
阳光洒在他的身上,黑色衬衣反射出微微的光泽,更凸显冷峻。
“真是客气了,洛伦佐。”侧对着的乍仑·拔达逢鞠躬完第三躬,把礼佛香插进了香炉,转头看向洛伦佐。
“我答应了甘比诺阁下,不能让你在暹域出事,如今在我地盘发生这种事,我理应出来解决才对。”
来暹域这段时间,这还是乍仑·拔达逢第一次替他出面解决麻烦。
他的目光越过乍仑·拔达逢,落在了天坛阶梯边的两个身影上。
那是拔达逢的两名保镖,他们神情严肃,警惕地巡视着周围的一切动静。
“不过,洛伦佐,我今天找你,不仅仅也为了这件事。”乍仑·拔达逢唇角扯平唇角,缓缓地走上前。
“我的线人来报,卡洛·阿贝尼的人收到风声,知道你是诈死,已经派人在东南亚这边打探你的消息了。”
原本明亮而炽热的阳光,渐渐被厚厚的云层阻断。
风依旧在肆意地吹着,呼啸着撩动着洛伦佐的衣角,吹拂着发丝,仿佛永不停歇。
最担心的事..还是来了。
洛伦佐高大的身躯站在阴霾里,蹙眉不语。
“虽然我能暂时保住你在暹域的身份不泄露,但还是建议你,最好一个月内尽快换个身份,去一个更隐秘的国家躲一躲。”
“一个月...”
洛伦佐挑起唇角,既像是在自嘲,又似乎是在苦笑。
他曾经捡到一束光。
原以为可以好好珍藏。
却没想到日落还没到,就要还给太阳。
再一次抬起头,他目光紧紧锁住眼前这尊大佛。
钟声回荡在天穹,悠扬而深远。
大佛高耸入云,巍峨壮观,屹立在那里,仿佛是天地之间的主宰。
“乍仑先生,这是你们这里的人,信奉的佛吗?”
乍仑·拔达逢微愣怔一秒,随即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对,我们信奉的是佛教,就像甘比诺家族信奉的天主教一样。”
不。
那是父亲。
他本就是一个无神论者。
信仰对于他而言,不过是高位者对于低位者的掌控罢了。
“那华国人呢,他们也信吗?”
连他自己问出这句话时,都惊讶了几分。
缓过神,看着感到意外的乍仑·拔达逢,两人对视一眼,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在华国,佛教经过长期的传播和发展,已深深融入社会和文化之中,甚至比我们国家更加久远。”
“华国人不仅拜佛,甚至还要拜菩萨,他们有很多重要节日,每逢过节,便会去各个寺庙烧香,听说,有时候来烧香的人太多,寺庙的门槛都会被踩破。”
乍仑·拔达逢虽不知洛伦佐为何会提及华国人,但依旧耐心地解释着。
“是吗?”
洛伦佐漠然地看着乍仑·拔达逢,语气轻缓。
“为什么你和华国人都信它呢?你们真能觉的,它能保佑到你们?”
乍仑·拔达逢又笑了。
“其实,我们拜的不是佛,拜的是心安”乍仑·拔达逢动了动喉结。
“没有得到想要得到,得到又怕失去,拜的无非是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求的是欲望,拜的是恐惧。“
佛教的参拜。
天主教的弥撒祷告。
原对洛伦佐而言,似乎一样。
但现在听起来,好像又不太一样。
“既然你们都知道,为何还要自欺欺人?”洛伦佐的话青涩又锋利。
“精神寄托。”
乍仑·拔达逢笑僵在了脸上,眼尾带着细纹,眸中的笑意不达眼底。
“有精神寄托,就代表对人生还有希望,如果不拜佛的话,说明,对人生一点希望都没有了,更或者..”
乍仑·拔达逢顿了顿,声音里带着感慨。
“自己已经有能力,做自己的佛。”
缥缈的云朵悠悠飘散,光线须臾间洒落在佛身之上。
洛伦佐不经意地望去,眼睛却蓦地被一道耀目的强光射到。
他眉头微微皱起,只好匆匆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