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伦佐的双臂猛地收紧,紧紧环住依鹿棠的腰肢。
“怎么突然想要了解我?”
依鹿棠将头主动靠在少年的胸膛,清晰地感受到那散发的滚滚热气。
“就是,想了解你啊。”依鹿棠抿着唇,感觉自己的身体也好像在发烫,“不可以吗?”
她的心真的跳的好快。
不仅仅是害羞的律动。
更多的是一种充满期待和不安的跳动。
支支吾吾是喜欢。
小心翼翼是爱情。
洛伦佐无声地垂下头,线条分明的下巴靠在她的头顶,眼神晦暗不明。
要告诉她吗?
对于她这种身份的女孩,知道的越多,对她来说就越危险。
他喉结微动,另一只手转动着中指上的黑曜石之眼:“我是美国籍,母亲是华国人,父亲是意大利人,家族都在美利坚做生意。”
他停顿了一下,低眸看着小姑娘正专注地听着自己说话。
“然后呢?”
依鹿棠见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小手扯着他的胳膊继续追问着。
他的嘴唇微微颤动,不知道是否应该把接下来的话说出口。
“怎么了?洛伦佐...”依鹿棠抬头看着洛伦佐的下巴。
他怎么支支吾吾的不把话说完啊?
不会不愿意告诉她吧?
还是,他有什么苦衷?
洛伦佐眼神逐渐冷峻:“你还想知道什么?”
依鹿棠漆黑的双眸眨了眨,好奇地开了口:“那你为什么会来暹域啊?”
问的真是一针见血。
洛伦佐心里暗暗吐槽了一下。
他不想欺骗她,但是也不想让她知道真相。
客厅内的黑胶唱片机已经播放到了《June: barcarolle》的后半段。
空气中弥漫着悲悯的钢琴声。
他抬起头,目光审视着远方,褐眸满是化不开的浓郁之色。
“做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所以被家里人叫到这里来了。”
他想尽量说明事实真相,却依旧欲盖弥彰。
依鹿棠怔愣了一下,歪着头看着表情逐渐严肃的少年。
原来,他真的不属于暹域。
难道真的和言深弋说的一样,他是犯了事,才跑到暹域这个地方的?
鸦羽般的睫毛眨了又眨:“我能方便知道...是什么事吗?”
她的话又轻又软,小心翼翼又充满着好奇。
洛伦佐斜瞥了她一眼,眉眼冰冷:“不方便。”
依鹿棠:“....”
哪有这么说话的。
说了一半又不说清楚。
完全把她的好奇心给勾了起来。
依鹿棠甜嗓开始撒娇,小手扶着他的胳膊摇啊摇:“洛伦佐,你就告诉我嘛,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客厅暖光洒在依鹿棠巴掌大的脸上,绒毛也微微显露,肉嘟嘟的脸像一颗水蜜桃。
明明小姑娘的力气不大,但洛伦佐却被她晃得心也跟着在晃。
“放手,别摇了。”洛伦佐舌头顶了顶腮,话语间弥漫着强烈的克制。
依鹿棠来了兴致,讨好式咯咯笑了一下:“哎呀,你就告诉我嘛,告诉我嘛....”
洛伦佐阖目,只觉的太阳穴凸凸直跳。
摇就算了,还在这撒娇。
这他妈谁受的了。
毫无预兆地,他伸出修长有力的手,猛地捏住了依鹿棠的脸,圆润的肉脸瞬间在他的手指的挤压下微微变形。
“听不懂话吗?别摇了!”
他的音量比刚才足足高了好几倍。
依鹿棠顿时吓得睫毛轻颤,噤声停止了动作。
怎么突然这么凶啊....
她抿着嘴,满脸委屈地看着洛伦佐。
“你干嘛凶我啊!”小姑娘这次没被吓哭,倒是娇嗔地责怪着他。
洛伦佐心顿时有些懊恼,手上的力度松了几度。
对啊,他怎么对她那么凶呢?
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
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每一分每一秒都珍贵,宠她都来不及。
“错了,我错了”
“是我一时脾气没控制住,都是我不好..”
洛伦佐的唇一下一下地吻着她的刘海,缱绻的,痴迷的。
原本强硬的态度荡然无存,声音也压低了几分。
“有些事,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只是,你知道了也没用。“
”怎么没用了。“依鹿棠抓住他的双臂,抬起头看着他。
洛伦佐不明所以地看着她的小嘴一张一合。
“我多了解你一点,我们的误解就能更少一点。”
依鹿棠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
如果鱼和大海生了隔阂,互不相容。
无海了,鱼怎么生存。
无鱼了,大海也会枯窘。
大海和鱼理应共沐风雨,同赏虹霓。
她继续说道:“我不希望从别人口中了解你,我只想听你说,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信你。”
音律婉转悠扬,爱意贯穿心脏。
话音刚落,眼前的少年眼眶泛起点点波光,用力地把她拉进了怀里。
“小鹿...” 洛伦佐想要对她说的话,都压在了舌齿下呓语。
——我爱你
——我真的爱你
他已经在极致的忍耐了。
甚至,他曾祈求得到回应的期许,也随着即将到来的分离而削减。
他真的,好想把她带走。
好想好想。
“洛伦佐....咳咳,你轻点...”
瘦弱的小姑娘哪受的了受过训练的手劲。
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如果你信我,就不要再问了,好吗?”
少年胸膛的心跳与依鹿棠的频率共振:“如果哪天有机会,关于我的所有,我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你,我绝对,不骗你。”
能等到那一天吗?
他不知道,也不舍得。
为将来的难测,就放弃现在这一刻吗?
如果能活下去的话,如果还能活着回到美利坚的话.....
可是,能有如果吗?
依鹿棠的头发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给弄乱,前帘遮住了视线。
她一边听着洛伦佐的话,一边用手撩拨开发梢。
这才发现洛伦佐的眼神怅惘不明,似在隐忍着什么,又像是有千言万语要对她说。
Arco 落地灯下,光线如金流流淌,光影交错。
两人没有再说话,气氛顿时有些微妙。
他,是不是真有什么苦衷啊。
小姑娘心里默默地想着。
本还想鼓起勇气,告诉洛伦佐自己的心意。
一切的话又都咽回了肚子里。
要不,还是再等等吧。
反正,他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相处。
她深吸了一口气,迎上洛伦佐黯淡的眼神:“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不问就是了。”
善解人意的她,也知道逼问别人不是一件礼貌的事。
不管洛伦佐是什么样的人。
在她心里,他永远都是一个好人.
这就足够了。
“乖。”
依鹿棠没察觉到洛伦佐哽咽了一下。
只听到头顶传来他的声音后,胸膛的热度在持续升温,久久不息。
她根本不知道。
少年在贫瘠的夏日吻过玫瑰。
想用所有的养分供养她,希望只开出属于自己的花。
——
万籁俱寂,夜幕渐深。
“哐啷!”
玻璃杯从拉坦手中坠落,狠狠地摔碎在地上。
刹那间,无数的玻璃碎片向四周飞溅。
“凭什么要我退学?”
这是拉坦在家里摔碎的第三个水晶杯了。
她大声地对着一个穿着华丽的妇人怒吼着,一脸的不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