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鹤大师看了他一眼。

    明明他的目光很淡，可内侍却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压力，他为自己辩解道：“相府离皇宫还是有一定距离的，我当时没瞧见。”

    当然，就算瞧见了，他也不会费心思去数有多少只鸟。

    毕竟那都是活物，飞来飞去的也叫人不好数。

    除非拿弓箭把它们一只只全射下来。

    这个念头才刚冒出来，内侍的目光就不经意扫过一旁的佛像，他瞬间回过神来，有些心虚的低下了眼眸。

    为了遮掩自己的异常，他又道：“东鹤大师怎么突然问起鸟的数量来？这异象与鸟的数量也没什么关系吧？”

    不想他话音刚落，就见东鹤点头，“当然有关。”

    在内侍不解的目光下，他缓声给了一个确切的数字，“昨日一共有一百只鸟。”

    普华寺的方丈自东鹤出现后，便没再说话。

    只是在听到这个数目之时，他抬眸看了东鹤一眼，目光里也似是多了一些复杂的情绪。

    他刚要开口，就听见内侍抢先一步发问。

    “是一百只整？”他微微睁大眼眸，语气有些许震惊。

    方丈把话咽了回去，然后默默拨动了一下手里的佛珠。

    东鹤只当自己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脸上的神色仍是沉稳，“对，就是一百只，一只不多，一只不少。”

    纵使内侍对佛法没有什么了解，但一百只这么敏感的数目，到底还是让他的心里产生了些许猜测。

    “百鸟朝凤？”

    这四个字他几乎是脱口而出。

    方丈又默默瞥了东鹤一眼。

    东鹤避开了他的目光，垂眸念了声佛号，“天生凤命的女子出现了，就在相府。”

    真的是百鸟朝凤？

    内侍惊得合不拢嘴。

    他一直以为这东西只是被夸大的传闻，却没想到这等盛况真的会存在于这世上，还发生在了他的身边。

    这一刻，他忽然对自己昨天没亲眼看到那般场景而觉得遗憾。

    “我得赶紧将此事告知陛下！”内侍缓过神来，匆忙要走。

    只是脚刚跨过台阶，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便有些迷茫地回头，“可昨日相府里并未有人诞下女婴，难不成是相府夫人又怀了？”

    既然是天生凤命的女子，他自然是往府里那些正儿八经的主子身上猜。

    总不至于这未来的国母会从一个下人肚子里钻出来吧？

    东鹤又念了声佛号，故作深沉道：“贫僧可没说这天生凤命的女子是一个婴儿。”

    内侍不解，“可若不是新生儿，这异象又为何会拖到昨日才显现？”

    天生凤命即受上天偏宠。

    其命运定是一出生便被定下了。

    按照常规来说，百鸟朝凤的异象应当在那人出生时便发生。

    再不济，也该是个特别的时间。

    可昨天的日子实在是太普通了，他也没听过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这时突然冒出个百鸟朝凤的异象，总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察觉到内侍探究地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东鹤意味深长地回了一句，“天机不可泄露。”

    内侍：“……”

    又来了。

    这些大师怎么都喜欢说话藏一半啊？！

    每每问到关键信息，就来个“天机不可泄露”，这简直就是在诚心吊人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