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听到路飞的话，白夜忍不住来了兴趣。

    他没想到路飞竟然会说出这么高深的话来。

    路飞此时也像是陷入了回忆，缓缓开口：

    “香克斯是我的恩人，当初在风车村救了我一命。”

    “我向他保证过，总有一天会找到比他更好的伙伴出海，成为海贼王。”

    “不过，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在像香克斯一样生活啊。”

    路飞感慨了一句，将手中的草帽放在一边。

    “其实我很崇拜香克斯，也羡慕他的一切。”

    “羡慕他能够自由自在，羡慕他可以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羡慕他有那么多关系很棒的伙伴，还有乌塔...”

    “总之，在我心里，香克斯那样的人生就是我想要的。”

    白夜静静聆听着路飞的话，对此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很多人说路飞一路以来都十分天真，就像是被果实夺舍一样，像个工具人毫无自己的三观。

    但他们都忽略了时代背景和路飞的年龄。

    多弗朗明哥经过悲惨的童年成为想要世界毁灭的变态。

    罗的家乡遭到世界政府的迫害，导致他长大后成为了海贼。

    任何人性格的由来都不是无缘无故的。

    哪怕是天龙人，在其他人眼中恶行满满，可在他们自己眼中，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对小孩子来说，模仿大人是与生俱来的本性，尤其是自己觉得强大的大人。

    而且模仿的东西从来都不只是优点。

    有多少人敢拍着胸脯说自己身上没有一丝父母的影子。

    他们从小就跟着这样的人生活，从而造就了之后的人生，这是一辈子都很难去改变的东西。

    更何况像是香克斯这样救过他命的人。

    白夜有时候会觉得一些人对主角太过苛刻，容不得其身上有一丝污点，认为他旅行了这么久，竟然还看不清楚海贼的恶。

    可战国在海军干到头发花白，不还是一直在忍耐天龙人在自己眼皮底下干奴隶买卖。

    赤犬都年过半百了，还是不顾手下死活，无视平民生命。

    这就是人，不是吗？

    正因为人是这种不完美的生物，才会显得那些美好的品德闪烁着伟大的光辉。

    “我一直觉得所有人都应该像香克斯一样自由，一样快乐。”

    “可我现在发现，其实不是这样的。”

    路飞的声音继续响起，他也看向了不远处的涅盘冒险团。

    在他那倾听万物之声的见闻色霸气中，那些开怀大笑的人的内心深处，有着让人不忍感受的痛苦。

    “香克斯也说过，既然动手，就要做好付出生命的觉悟。”

    “我一直以来也是这样认为，战斗就是要付出一切，赌上自己的所有。”

    路飞的视线拉远，似乎在看着三座岛屿上的争斗。

    在他的感知中，那些人的战斗和自己所想象的完全不同。

    后悔、痛苦、发狂...

    有太多不同的情绪交杂其中，让路飞的脑袋都有些不适。

    他不是没经历过更为血腥的战场，比如马林梵多。

    可那个时候，不管是海军，还是海贼，都始终坚定着心中信念，和今天并不相同。

    “在魔谷镇的时候，我曾说过不想插手艾斯的战斗，因为我觉得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所有行为负责，战斗也是如此。”

    “可是...”

    路飞看向白夜，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茫然：“为什么我现在又不这样想了呢？”

    和路飞对视，白夜的眼神中也有些吃惊。

    他发现自己从未对眼前的路飞如此陌生。

    不，不能说是陌生，而是和自己曾见过的漫画不同。

    眼前的路飞更加立体，也更加让白夜亲近。

    亲近得让白夜忍不住伸出手。

    【金光咒·副船长的制裁！】

    嘭的一声，白夜轻轻拍了路飞的后脑勺一下。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白痴。”

    “这个世界怎么可能那么简单。”

    白夜这一巴掌并不重，但也让路飞有些迷糊。

    “即便是如今星火和世界政府平分天下，这样的大海也是绝对的乱世无疑。”

    “身处乱世之中，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谈论正义、谈论自由。”

    白夜看向路飞，笑着说道：

    “你这家伙，也多少有了一些强者的自我认知了。”

    “诶？”

    尽管路飞和白夜关系很好，但有些时候还是搞不懂对方的话。

    “你以为海军为什么是正义的？世界政府又凭什么能够让这片大海上所有人，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

    “因为世界政府够强。”

    “弱者求生，强者掌控。”

    “只有强者才有资格定义什么是正义的，也只有强者才有资格插手别人的人生。”

    “除非你远离尘世，否则只要踏进社会，就注定按照强者的规则生活。”

    “在这样的世界里，自由不是所有人生来就有的，而是——”

    “被人赋予的。”

    好不容易有了装逼的机会，白夜也是好好的输出了一把。

    这么久了，他感觉自己好久没有【忽悠】其他人了。

    虽然路飞一脸【我听不懂，但我大受震撼】的样子，但白夜至少很畅快。

    最后，白夜还是采用对付路飞的常用手段。

    他张开大手怒搓路飞的脑袋：

    “你这个脑袋还指望想出什么高深的人生哲理吗？”

    “既然想不通，那就别想了，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不就好了！”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啊，你个白痴~~~”

    就在白夜怒搓狗头的时候，身后也响起了伙伴的声音：

    “你们差不多也够了吧，大家可都在等着呢。”娜美叉着腰说道。

    “呵呵，路飞这个样子可不多见，我还想多听一会呢。”罗宾捂着嘴巴轻笑。

    乌索普：“哼哼，看来狙击王又要重出江湖了。”

    “喂白夜，你的方法要是不好使，要不要让我砍几下试试。”索隆抽出刀跃跃欲试。

    乔巴、梅利、弗兰奇几人也都纷纷开口。

    看起来他们也早就注意到了两人的谈话，甚至也都明白了路飞的心意。

    “既然这样...”

    听着伙伴们的声音，路飞也终于不再迷茫。

    他站起身，将草帽重新戴在头上。

    “那就让我们开始吧。”

    “彻底终结这场无聊的战斗！”

    “哦！！！”x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