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小王爷将他的随同一一介绍,大多都是与他年纪不相上下的年轻人,而且几乎全是什么将军或武官的儿子和亲人。这些将军与南雀山的余将军不同,余将军是天龙国皇帝赐封的将军,这些将军大多是汉南王赐封的,绝大多数是他以前的下属,这些将军的共同点就是以前和汉南王共事过,如今分别驻守在东西南北,东边是平东将军,西边是卫西将军,南边是镇南将军,北边是北征将军。这些将军的儿子或一些至亲则生活在汉南城,说是教他们兵法或武功等,实则扣留在汉南城做人质,怕那些将军起了反心。
小王爷对徐若枫说道:“徐兄,我知道你的捕猎本领很厉害,今天天气不错,我和这些朋友约你一起去狩猎,也好让我们见识一下你的本领,我们也可以从你那里学一些狩猎的本领。”
徐若枫说道:“小王爷太抬举在下了,若说这捕猎的技能,当数那些以狩猎为生的猎户,那才叫真正本领,毕竟他们长年累月狩猎,对于设置陷阱,各种动物的生活习性,行踪,自是了如指掌,和这些真正的猎人比较起来,我的一些粗浅的捕猎技能,只是班门弄斧。”
小王爷说道:“徐兄,和那些猎人自是没法比较,但和我们这些人,你自然算得上是厉害的了,我们也不过是寻乐消遣罢了,你又何必如此认真呢?”
徐若枫说道:“你们如此多人,只怕还没上得山去,就已经将满山的猎物给吓跑了,或是藏匿着不敢出来,捕猎时最忌吵闹,必须保持安静,遇着凶猛的动物,还得小心谨慎,弄得不好反倒成了它们口中的猎物了。”
小王爷笑道:“所以我们才邀徐兄一同前去,有你和我们在一起,我们自是放心许多。”
徐若枫也没再说些什么,似是应允了他的邀请,当下命家仆备下弓箭马匹。
我不怎么愿意和他们一起去,一来不愿与这些人有过多的交集,二来我对狩猎甚为反感,说穿了就是屠杀动物,而且我能够想像那将是什么样的场面,必然血腥残忍。
我很小的时候懵懵懂懂,对于这些倒也不怎么在意,只是成长时接触西方的一些事多了,潜移默化中也受到了不少影响,特别是受到西方左胶所谓的大爱颇深,我个人其实比较反感西方左胶的大爱主义,觉得那很虚伪,但对于一些什么动物保护团体之类的长期渲染,或多或少也使得我也觉得屠杀动物很残忍。
我对徐若枫说道:“我不去了,你陪他们去就好了。”
小王爷却说道:“这次这么多人前去,定好玩,王兄岂能不去。”
我说道:“我又不会打猎,去了也只是碍手碍脚的。”
小王爷笑道:“我们这些人,除了徐兄,都是不怎么擅长打猎的,只不过大家一起去玩,寻个乐而已。”
徐若枫说道:“少主,有我在,你也不必担心。”
我也无法推辞了,免得让小王爷他们觉得我这个人太过孤傲,只得跟着他们一起去了。
我们出了汉南城西,来到郊外的树林。
我刻意落至这支队伍的最后,只把自己当作随同而来的观察者,事实上自我来到这个世界,就一直只当自己是一个观察者,遇上什么事情,都是秉着一个观察者的态度,不对这个世界做太多的干涉,但是往往却未能如愿。
他们一行人早已行至林中,徐若枫示意那些人不要做出太大声响,众人不约而同的小心翼翼向林子更深处前进,行没多久,徐若枫停止脚步,大家也都暂停前行,似是林中有所动静,我向他们注视的方向望去,却见两只鹿在那觅食,一大一小,我见他们不少人已经拉好弓箭,实在不忍再看接下来的场面。
也不知是谁放了一箭,并未射中,那二只鹿受了惊吓,拔腿就跑,众人齐箭放射,那二鹿却是拼命窜逃,众人策马追赶,我只是尾随他们后面,只希望那二鹿能逃得远远的,躲过此劫。
我跟在队伍后面,见那些人围捕二鹿,甚是兴奋,更有甚者得意叫唤不停,看到此番情景,心下极为厌恶。
其中一人调马转头向我驶来,小王爷曾向我介绍过那人,是卫西大将军的三儿子黄天赐,二十来岁,其人也是玉树临风,他对我说:“袁少主,怎么不和大伙一起去围捕?”
我说道:“我不会捕猎,只怕煞了大家的劲头。”
黄天赐笑道:“少主说哪里话,我等不也是在此干凑热闹。但若要是一个人到了绝境,饿得难以忍受,这时若是见到了什么动物,那饥饿就会激发自身的潜能,不顾一切都会捕住那动物,在生死存亡之际,人所能做的事情往往超乎想象。其实每个人都会捕猎,只是看你愿不愿意将你的潜能发挥出来而已。”
我对他说道:“你说得很对,也许是我不愿意吧,我就是不愿意弄脏自己的手,不想自己亲手屠杀动物,但是自己每天吃的肉却也是屠杀猎物所来。也许我的确是一个伪善的人,但我真的不忍心去屠杀,我真的做不到,我也不忍心看到这么多人去捕杀这两只可怜的鹿,我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说我软弱也好,说我伪善也罢,我的感受就是这样子。”
黄天赐说道:“少主如此怜悯之心,实乃汉南百姓之福,只是在如今尔虞我诈的世界,少主的怜悯之心恐怕会很容易便使得别有用心的人所利用。”
我说道:“我虽有心,却也不能做些什么,别人也就不能利用我做些什么,就像那两只鹿,如果我有心也有能力,就不会让人来围捕猎杀了。”
黄天赐说道:“少主是大王爷的儿子,毕竟是正统单传,论血统延续,小王爷也未及少主,我想少主对小王爷要求什么,他也不会不听。”
我说道:“虽然是如此,你以为汉南王会轻易让我掌控实权,现今这少主称谓,只不过挂个虚名,让大夫人心里好受些罢了,汉南王又岂会让我参与政事,即使哪日让我参与什么事,恐怕也只是虚职罢了,怎会真的给我实权,不论怎样,我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黄天赐说道:“少主能将事情看得如此透彻,自是不凡之人,果然不愧为大王爷的嫡传亲子。少主宽厚仁慈,怜悯之心,更是让我刮目相看,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今见少主如此,我自当为少主效命。”
我说道:“人们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汉南王父子在汉南威望渐盛,多少英雄好汉投奔他们还来不及,你却反其道行之,这样只怕会误了你的前途,你有这份心意,我当然感激,但我也不能你因为我,而耽误了你的前程。”
他们那些人还在那里围捕猎鹿,我只是担心那两只鹿的安危,但对自己不能阻止这场屠猎行动而郁闷。
黄天赐说道:“他们父子的威望表面看起来是日益增长,但是又有多少人是真心跟随,再说关于汉南王的是非流言在汉南到处流传,毕竟名不正言不顺。他此番认同你和大夫人相认,表面上看来是大夫人给予的压力,实则是为了他自己,大王爷在世时名声在外,深得民心,如今他笼络你,也只是利用你这大王爷儿子的身份,一则破除流言,二来增添名望。纵是如此,我想他最终还是会想要除掉你。”
我说道:“既是如此,你不是更应该投奔汉南王,跟随我到时岂不连累了你。”
黄天赐道:“等到他想要除掉你的时候,也是你真正对他权力构成威胁的时候,那时只怕他也很难除掉你了。”
我说道:“那他为什么不早点除掉我呢?”
黄天赐说道:“他当然想,你之前被挟持时,他就巴不得你被那些人杀死,哪知你竟然平安脱身,他在这汉南城自然不敢动手,最大的顾忌就是大夫人和她的哥哥西峦王,何况杀了你只会增加民间对他的不利流言。还不如将你利用起来,毕竟他最擅长的就是懂得怎么利用每一个人。”
我说:“你对汉南王倒是蛮了解,跟随他岂不是更能让你飞黄腾达,何苦跟随我一个没有什么野心的无名之辈。”
黄天赐说道:“正因为我如此了解汉南王,我才要离开他,我选择你,是因为将来有一日你能够一统天下。”
我笑道:“你真会取笑我,我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只是想过过平静安稳的日子都很难,哪还管得了这么大的一个天下。”
黄天赐说道:“我这样说自有我的道理,你是大王爷的儿子,名正言顺的汉南继承人,你的舅舅是西峦王,到时也可结盟,那江东王也已衰老,几个儿子也不成气候,那漠北之地,我们天龙人居多,却是常年受到漠北人欺压,早已有了反抗之心,只等着南方的同族挥军北上,来个里应外和,何愁赶不走那漠北人。”
我说道:“你说的倒是轻松,这一个汉南王就能够随时要了我的命,我都不知该如何应对。”
黄天赐说道:“少主的性命暂时无忧,如今只需顺其自然就好,公开相认大夫人,必然得到许多民众的拥戴,其他的慢慢一步一步来。”
他说的话虽然有些夸大,但是细细想来也不无道理,我对他说什么也并未真正在意,对于我,更让我在乎的是那两只鹿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