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玉从小就身体好,有个头疼脑热的,喝两碗药就活蹦乱跳了。
但容玉是见识过温知渝生病的,说病就病了不说,而且病起来极其难缠。
温知渝倒是知道,现在的人抵抗力弱,没接种过疫苗,倒是她,已经接种过不知道多少疫苗了,还随身携带不知多少病菌。
如果不是因为系统这个高纬存在,温知渝在这里就是一个病原体,所以,她生病起来,自然比古人要难缠的多。
温知渝一杯又一杯的苦药喝下去,味觉都已经麻木了,但这个时候,她竟然觉得没有味觉是一件好事。
“你这个人当真是,平日对吃食那么讲究的一个人,喝起药来倒是干脆。”容玉看到过几次,觉得温知渝喝药的动作,竟然带着几分豪爽,是什么绿林好汉吗?
“习惯了,反正总要喝的,一直病着更难受。”温知渝端着一杯温热的白水,慢慢喝着,冲淡嘴里酸涩的药味。
“要不要给你准备一些蜜饯?”
容玉想了想“若是萧霁在这,你是不是会撒个娇什么的?”
温知渝想了想,半晌才点头“或许吧,而且有时候,我还没说话,他就已经自觉的的开始做这些了。”
“好吧,当我没问过你。”容玉做了一个牙酸的表情。
“这都快一个月了,你这病还没好,真的不用告诉萧霁吗?”
半个月前,容玉都会听温知渝的,瞒着这件事,但却没想到,温知渝这一病,竟然能病这么久。
“你确定,萧子昭知道这件事之后,不会怪罪在我们头上?”容玉感觉以萧霁的性子,肯定会让自己背一口又圆又大的锅。
“不会,我会告诉他的。”温知渝看着容玉,这个时候,她已经有精力开玩笑了。
“到时候,我会说这和殿下无关的,各位都是被我威胁了。”
容玉看着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负心汉。
“你确定?别和我说这个话,我一点都不想掺和你们两个人的事情。”
容玉说完,突然觉得温知渝的语气有些不对劲,“你这话什么意思?萧霁又要来江淮了?”
“嗯,差不多吧。”
来不来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差不多是什么意思?容玉看着温知渝的表情,总感觉,是要给自己找个大麻烦来了。
“看来,病好了,心情也变好了啊?”
无论如何,都比前些时日恹恹的躺在床上的样子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天府医说的话,让她觉得,温知渝如今就是一个易碎的琉璃娃娃。
容玉生怕哪一日,温知渝也会因为思虑过度,油尽灯枯而亡,那好了,她就算死了,进到皇陵里面,她都觉得自己是愧疚的。
温知渝却好像一点都不在意,一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样子。
“我心情好,大约是因为,这几日有收到 情书吧。”说这话的时候,温知渝眉眼弯弯,神色都明亮生动起来了
“呵,萧霁那个人,还真是两副样子啊。”
温知渝想起那些情书,心底却冒出一个细微的声音,萧霁知道了。
他知道温知渝病了,也知道温知渝不愿意告诉他,所以他即便再着急,再惶恐,萧霁都只能自己默默忍受。
容玉还是有些意外,“不过,萧霁那种人,真的会写情书吗?”她的声色微微变了变,但转念一想,萧霁平日给温知渝的信已经算是情意绵绵了,和情书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温知渝笑道,萧霁在这方面倒是十分执着,似乎将那些当做了良药“是啊,每天都能收到呢。”
“这萧霁......还挺会玩啊。”容玉嘀咕了一句,这样的爱情,也算是她平生未见了。
温知渝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她轻轻咳嗽了一声,“其实,我也给他回信了。”
“回信?你回了什么?”容玉好奇地问道,毕竟,温知渝这个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写情书的样子啊,怎么看,她都觉得,是萧霁强拽着温知渝不放啊。
温知渝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和他说。”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容玉听了,先觉得这话的确算是情书了,紧接着才明白了其中意思。
“知渝,你老实和我说,你别是要。”
温知渝却起身,朝着容玉摆摆手“殿下,这件事您还是不知道的好,否则,他就真的要将这件事放在你身上了。”
容玉看着温知渝远去的身影,抬手摸着额头,没事,肯定没事,放屁,如果真的出事,萧霁恐怕要直接冲上来拉着他们一起陪葬了。
“殿下,这是怎么了?温姑娘看着已经好多了不是?您也不用太过担心。”
“你们不懂。”容玉想着,萧霁那个人疯癫也就算了,什么时候,温知渝竟也被萧霁传染了?
“我担心的,可不是她的身体,真是的,懂事的人任性起来,才是让人真的没办法。”
“蓝影,千万记着,从今天开始,你寸步不离的跟着温知渝。”
“是。”
蓝影想了想,有些踌躇“殿下,那若是温姑娘想要做点其他不太好的事情呢?属下如何阻拦啊?”
容玉想了想,然后深吸一口气,唯恐自己会为了这两个人破口大骂。
原本两个人都挺理智的啊,怎么一分开之后,两个人都这么孩子气?是专职来给她找麻烦的吗?
“随她吧,反正我们也拦不住,既然这样,跟紧些就行了,自己偷跑出去,到时候才是真的麻烦。”
容玉嘀咕着走人了,“也不知道萧霁那情书里面,到底是放了什么迷魂药。”
温知渝在院子里晒太阳,偶尔轻咳一声。
招月上前递过热茶,吴砚礼和吴砚月兄妹来了。
“嗯,让他们进来吧。”
温知渝这个工具人被迫收下的学生,苏老的两个弟子,和老学究一样,而女儿却又心思太重,至于于恒更不用说了。
周崇的忠实拥护者,他在姜府,好像就是专门来挑刺的,温知渝现在也是想理会了就理会一下,不想理会就避开。
如她所说,聪明能干是很好,但脑子一根筋的固执,在官场上活不久的。
唯独吴家兄妹格外特殊,两个人大多数时候,都性子跳脱,像拆家的哈士奇,不过,容玉让他们去做的事情,这两个人也做的干净利落。
温知渝捧着热牛乳,看着两人快步走到她面前“温先生好。”
很好,还是这么朝气蓬勃,喊一声好,头顶的落叶都掉下来不少,虽然这个时候,的确该落叶了。
“怎么这个时候来看我?”
“听说先生身子好了一些,我们就来看您了,您这一次,病了好久。”
“嗯,只是一场风寒而已,让你们担心了。”
温知渝养了萧霁以后,对狗子就尤其宽容,更何况是哈士奇呢?
“先生,这是我们府上养身的中药,我已经拿着药去问过府医了,对您来说,这药也能补身子。”
吴砚礼将药瓶递过来,温知渝倒是没客气,伸手接过了药瓶“多谢。”
两个人在温知渝面前的时候,都显得有些拘谨,尽力隐藏着自己跳脱的性子。
“殿下打算让你们做什么?专门找上我,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吴砚礼有些歉意的看着温知渝“先生身子还未大好,我们就来劳烦您,实在是对不住。”
“既然你们叫我一声先生,我为你们答疑解惑,也是应该的,没必要觉得对不起我。”
吴砚礼当初对温知渝那一点好感,也是因为温知渝样貌姣好,性子和他周围的姑娘又大为不同,所以才起了好奇的心思。
但之后萧霁来过一次江淮,那一点少男心思就悄悄熄灭了。
所以,温知渝才觉得,哈士奇着实讨人喜欢。
“其实,是因为殿下,说要让我们两个人去种地。”
“什么?种地?”
“是,说是在泾阳县,已经给我们准备好了,让我们去泾阳县种地做工。”
吴砚礼挠头,他虽不是什么文武全才,但也算是少年英才吧,公主表姐即便不是任人唯亲的殿下,也不至于这么贬低他们吧。
“原来是在泾阳县啊。”
温知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那就去吧,你们二人过去去过泾阳县吗?”
“不曾去过,泾阳县偏远,也没什么意思 啊。”吴砚月小声嘀咕了一句。
“既然没去过,那就去好好看一下吧,二位,泾阳县,说不定有惊喜。”
京城今年冷的早了一些,十一月的时候就开始飘小雪了,户部说今年有大寒,可上奏了几次,陛下却都没什么反应。
甚至,有人找到了萧霁这边,可萧霁却示意对方,看了看自己病弱苍白的神色。
“大人,您难道看不出吗?子昭如今也是自身难保啊。”
来的人多了,萧霁干脆闭门谢客,反正,陛下可是比谁都清楚,他如今是“重病不治。”。
御医送来的药物,萧霁高兴了就吃两口,不高兴了就扔了。
而且,萧霁的良药可不是那些没用的毒药,萧霁摸出胸口的情书。
“真小气,竟只有一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