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带人去给纯美人送些御寒的衣物,禁足三个月,她是赶不上这进宫第一年的除夕家宴了,可这后宫里的事多少也该让她知道。”
冬梅闻言浅浅笑了笑:
“奴婢知道了,只是先前那件事纯美人不知也就算了,她身边的宫人竟也不提醒,想必也不是个聪明的,从前太后娘娘看的严,此时太后娘娘应该无暇顾及她了,娘娘,您看?”
“那就让内务府选几个机灵的给她送去,至于她身边那些个蠢货,打发回内务府,她已经降位,本也不配再有太多人伺候。”
“是,奴婢告退。”
看着冬梅离开时的背影,皇后在这沉闷的宫殿里难得感受到一丝痛快。
冬梅这边还没到纯美人宫里,皇后做主换了她宫里人的事就已经传到了养心殿。
“皇后要换就随她去。”
梁湛正在批阅奏折,听到齐德元的禀报,连头都没抬一下。
敢对崇月下毒,她迟早是要死的,死前受点委屈没什么。
边关战事已经打了一年了,只剩几个部落还在负隅顽抗。
此战大夏必胜,只是这一年来的损耗实在是大,若不是大夏足够强悍,几个不安分的邻国怕是早就联合起来想要一举覆灭大夏了。
看着边关送来的急报和朝中大臣无病呻吟的各种废话,梁湛烦躁的捏了捏眉间。
“边关粮食紧张,国库这一年来消耗了甚多,这帮废物不是问朕好不好,就是朝朕哭穷要钱,殿试的时候,一个个都是有才之士,到现在连个水患都治理不好,朕要他们有什么用!”
梁湛气的摔了奏折,一群废物,全都该死!
梁湛心中怒火难消。
“齐德元给朕传召工部尚书。”
工部统管屯田、水利、交通,这么久了,连地方小官都知道递个折子上来告诉朕南边水患如何如何了。
工部尚书那小老头连一篇奏折都没有。
不想干就回家种田去,有的是人想干。
齐德元捡起地上的奏折,用袖口擦了擦,放回案边,才退下。
梁湛无奈瞥了一眼已经堆积成山的奏折,长叹一口气,继续埋头苦干。
待齐德元带着工部尚书到养心殿的时候,小太监已经收拾过一次被扔到地上的奏折了。
“臣工部尚书谷百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梁湛心中郁气微消,本不想理会,岂料这谷百泉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见皇上没有喊起,不怕死的再次出口:
“臣工部尚书谷百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梁湛冷漠的抬起头来,正准备发怒,却看见谷百泉官帽下压着的是满头银发。
“谷百泉,朕记得你才告假在家不过一个月吧,这头发怎么都白了?”
“回皇上,臣在家刻苦钻研古往今来的各种治水之术,终于有所进展,臣今日入宫就是恳请皇上准许臣下至江南,亲去治水。”
梁湛心中怒气在看见谷百泉满头白发时已经消了不少。
有此等爱国之人是大夏的幸事,可谷百泉已经五十余岁。
“朕要是没记错的话,你家中早已儿孙满堂,江南水患严重,此去艰辛,你可知晓?”
“臣知晓,可臣在京中翻阅再多古籍终究只是纸上谈兵,江南距京城上千里,消息哪怕快马加鞭也要半月才能送到京城,皇上,天灾总是瞬息万变,臣不去看看,不敢乱下决断,还请皇上准许臣前往江南。”
梁湛深邃的眼睛直视着跪在地上坚定的老头。
父皇留给他的老头本来就没几个,这些年不是为他而死,就是被他弄死,现在除了丞相也就谷百泉和那两个了。
“谷百泉。”
“臣在。”
“朕封你为治水总督,替朕亲下江南,治理水患,另外朕会派人护送你过去,保护你的安危,再拨半个太医院的太医给你,水患之后极容易出现疫病,你要万事小心。”
梁湛下旨的时候,不由想起他刚登基的时候,一心辅佐他的肱骨之臣,现在都老了。
“臣定不辱使命,一定治理好水患,为皇上分忧,为万民解难。”
谷百泉退下后,齐德元跟着去颁旨了。
梁崇月躺在小床里无所事事,听着系统汇报收集到的各种消息。
“宿主你们人类长的好慢,你能不能一瞬间长大?”
梁崇月撇了撇嘴,无视系统说的胡话。
它不是人,它不懂长大的苦。
“你被下毒的时候我担心死了,我还是第一次呢,差点就没有宿主了呜呜呜呜呜……”
梁崇月被它吵的头疼,要不是此时不便,真想给它一个暴扣。
“哭什么哭,你宿主我好着呢,不许再嚎了,再嚎揍你。”
有爱她的家人,她恨不得能做一辈子小孩。
渣爹晚点的时候来看她了,被渣爹抱在怀里,闻着熟悉的龙延香,最近渣爹应该心情不太好,身上没有别宫的脂粉味。
好闻,多闻闻。
梁湛阴郁了一整天的心情,被女儿三两下就哄好了。
看着崇月在他怀里闻来闻去的可爱模样,担忧了一整天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崇月还是这样好动,看来孔荀的药有用。”
梁湛长舒了一口气,犹豫开口:
“礼部已经为崇月在筹备满月礼了,朕原本打算将爱妃的册封礼也放在那天同庆,现在崇月刚满两个月就遇到那事,孔荀也说了要好好养着。”
“已是深秋了,朕决定崇月的满月礼就不大办了,不过爱妃的册封礼不变,定在十月一,钦天监算过了,那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日子,就是委屈了崇月了。”
“太医已有决断,一切都是为了崇月好,臣妾和崇月不觉委屈。”
梁崇月听出母妃语气里淡淡的疏离,母妃这是生渣爹气了?
梁崇月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热闹一样在渣爹和母妃之间打转。
她根本不怕渣爹气急会对母妃怎样。
母妃的底气来自于向家,来自于定国公府,哪怕渣爹不爱她,以她的才能家世,若是不为情所困,怕是会更洒脱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