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崇月用完午膳后,云苓就喊人来将这些东西都撤了下去。
梁崇月拿着一杯清茶,斜靠在露台上吹风消食。
算算时间,宫里派人的太医也快到了,梁崇月慢慢品完清茶,将茶盏放回原位后,坐到了书案前。
本不想看的,还想着休息一会儿,闲来无事,也睡不了觉,梁崇月翻看册子的时候,无奈的叹了口气。
无人研墨,她就自己来。
学习的时间在梁崇月这里一直过的很快,直到云苓带着乔岚上楼来,梁崇月这才发觉自己已经研墨三回了。
“殿下,草民为您诊脉。”
梁崇月把册子上落下的最后几笔吹干后,将册子合上,起身走到了矮桌边,将手放在了乔岚准备好的软垫上。
“殿下,宫里来了一位太医,是陛下身边的公公亲自送来的,来为殿下诊脉。”
梁崇月的目光一直在乔岚脸上,等待乔岚的诊断结果。
她这两天并未给自己诊过脉,但身体的情况还是大致清楚的。
“殿下还和之前一样,脉象平稳有力,应该很快就会好了。”
乔岚这次并没有问她昨晚有没有发热,也是个聪明人。
梁崇月笑着把手从软垫上收回,朝着乔岚开口道:
“乔神医辛苦了,本公主觉着乔神医那副药很有效,就是苦了些,乔神医可否再改改?”
梁崇月的语气并非命令,而是带着几分商量的意思。
对于能力高超的人,她一向尊重。
乔岚知道公主殿下不是一般的讨厌苦药,她觉得还行的药到了殿下那,就是连尝上一口都困难。
乔岚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能听到殿下说她的药有用,她还是开心的。
云苓送走了乔岚,梁崇月才躺回床上没多久,就听到楼梯处传来了声音。
“殿下,太医院的方太医来了。”
梁崇月没有理会,生病的人有些小脾气也是正常的。
方太医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珠,一双腿都在止不住的打摆子。
公主殿下突发高热,怎么都退不下去一事在太医院已经传开了,那一晚上陛下连斩了七八个太医。
如今他是太医院里年纪最长得,齐公公将他名字报上去的时候,陛下只问了年龄就将他指了过来给公主殿下看诊。
公主殿下一向平易近人,现在没有听到殿下的回应,方太医一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里,下一秒要是公主殿下不测了,他怕是就要立马随着殿下而去了。
“殿、殿下,还请您将手伸出,老臣为您诊脉。”
梁崇月将手伸出放在了方太医准备好的软垫上,在不久前刚经历过一遍这样的事,梁崇月连自己的脉象都没想要隐藏。
把脉一切正常,高热不退才是真的吓人。
“殿下这两日可有再发热?”
梁崇月继续保持沉默,云苓很快明白殿下的意思,在一旁开口道:
“殿下用了药王谷乔神医的药,晚上好些了,但还是会有间断的发热,方太医你可有法子?”
方太医被公主殿下身边的宫女一问,手下一抖,就连梁崇月都感觉到了。
方太医也察觉到了这一点,连忙将手收了回来,起身朝着公主殿下躬身行礼道:
“老臣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病症,殿下脉象康健,强劲有力,为何还会在入睡之后发热,臣也不知其中缘由。
还请公主殿下将那神医开的方子给老臣一份,让老臣回去翻翻医书,好好研究一番。”
梁崇月全程不发一言,全都交给云苓去办。
等云苓带着人离开,再回来后,梁崇月才从床榻上起身。
“殿下不再睡一会儿吗?”
梁崇月朝着云苓摆了摆手,她现在精神状态极佳,只要不进去梦魇里的世界,她就能一直保持着好的状态。
就是不知道对于她的寿命会不会有所影响。
“怎么说?乔岚把房子给他了吗?”
梁崇月知道药王谷的药方是绝不外传的,来者只能买到成品。
所以药王谷哪怕是在深山里,也有生病的人将其看作是最后的希望,趋之若鹜。
“并未,乔神医说了药方不外传是药王谷的规矩,那方太医也没有过多的纠缠,问了两遍后就离开了。”
乔岚是个有傲气也有脾气的,梁崇月料到她的选择。
“殿下,奴婢送方太医出府的时候,原本是从前厅绕开的,却没成想会与舒亲王殿下撞见,舒亲王殿下将方太医叫了过去,问了些事情后才放人离开的。”
梁崇月将刚收起来的册子重新拿出摊开,双眼飞快的在册子上略过,找到了学到的位置。
梁崇月抬头用眼神示意云苓靠近。
“来给本公主研墨,至于他们,随它去。”
梁崇月巴不得有人撞见宫里出来的还穿着官服的太医从她的府上出去,将她生了重病的消息散出去才好。
最好所有人都觉得她快死了,要没救了,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才方便她办事。
梁崇月身上不痛不痒,精神抖擞,学习起来就容易忘记时间,直到听到云苓出声,梁崇月这才发觉她屋里的蜡烛都点了起来。
“殿下,还有一个时辰都该子时了,您要不先用晚膳?”
梁崇月抬头稍微拉伸了一下身体,顺便看了一眼露台外的夜景,今夜夜色不好,别说月亮了,就连星星也没几颗,都被乌云给遮住了。
瞧着像是要下雨的样子,挺好,方便她行动。
“他们走了?”
一边把书案上的东西都收起来,一边朝着云苓问道:
“都回去了,舒亲王侧妃派人来请,舒亲王先行离开的,礼亲王则在前厅又等了一个时辰,看着外面天色暗的厉害,这才起身离开,不过礼亲王在离开前厅的时候,说他明日还来,希望能看见公主殿下您。”
看得见、看不见,决定权在梁崇月自己手上。
赤嵘把京郊那个临时搭起来的村子给一把火烧了,里面连一具死人尸骨都没有,她不信梁崇安不着急。
想把事情栽赃在她身上,拖她下水,也别忘了是谁先和萧家牵扯不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