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湛看见这一幕,心如刀绞,他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也是最像他的孩子,如今像是被换了个人一样,不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崇月都极其抗拒,看向他的眼神委屈的像是只被抛弃的幼崽。
“崇月乖,父皇在这,别怕,来父皇这。”
梁崇月缓缓将头抬起,看向俯身蹲在她面前的渣爹,渣爹双眼红的厉害,眼底有明显的湿润。
面对渣爹的诱哄,梁崇月感觉时机差不多,最后再诀别的看了渣爹一眼,留下一句:
“儿臣不孝,父皇母后保重。”
说完,梁崇月没给渣爹反应的时间,就朝着一旁的柱子上撞了过去。
梁湛在听到崇月前半段话的时候,就察觉不对,见她眼神诀别,丝毫没有对世间的留恋,心中比来时还要惊恐。
好在梁湛眼疾手快的将人拦下,顺势一手刀劈在了崇月的脖颈处,瞧见脖颈处的点点红痕,梁湛忍下心头怒火,将人抱到了床上放好。
瞧见崇月躺在床上,还紧皱的眉头,梁湛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紧握成拳,上面青筋暴起,但凡此时有人敢进来,都能瞧见陛下身上毫不掩饰的滔天怒意。
梁湛坐在崇月床头坐了良久,伸手抚顺了她哭乱了的秀发,擦干了她眼角的泪水,拿过崇月屋子放着的药箱,亲手为她处理好了脚上的伤口。
这才起身下楼,在脚踩下楼梯的那一刻,还不忘回头在看一眼崇月的方向。
梁湛走出长生天的时候,外头已经跪满了人。
梁湛的眼神在这些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齐德元身上:
“平日里伺候公主的人全都带来,朕有事要问。”
梁湛说完后,看了眼跪在最前面的云苓:
“朕记得你,崇月很信任你,你上去伺候好你家主子。”
云苓听完,恭敬的朝着陛下行了一礼后,起身朝着长生天内走去。
云苓刚走上二楼,就见公主殿下正在揉着自己的脖颈,上面已经揉红了。
梁崇月一边听着底下的动静,算准了云苓上来的时间,转头朝着她比了一个小声的手势。
“殿下,奴婢来吧。”
梁崇月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块铜镜,对镜自照,打量着脖颈上的痕迹。
好在渣爹这一手刀力度不大,不然她现在还醒不过来。
梁崇月坐在床上,现在还不敢直接下床,渣爹还在底下,渣爹的内力惊人,若是被他发觉,那有些戏就白演了。
梁崇月伸手指了指地上那些碎的一块一块的瓷片,示意云苓先去处理干净。
云苓去处理碎瓷片了,梁崇月靠坐在床上,又听系统复述了一遍养心殿里发生的一切。
“宿主,你说渣爹会不会直接处死老大、老二啊?”
系统的声音听着有些兴奋,梁崇月已经能想到它苍蝇搓手的样子了。
“别高兴的太早,他们俩估计还死不了。”
听到脑子里系统在那震惊的啊了一声,梁崇月坐在床上沉思不语。
“要真的处死,来之前就该死了,越往后拖,就越死不了了。”
都是渣爹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不过是有的肉厚一点,有的肉薄一点罢了。
真要他为了谁杀了谁,他未必愿意。
梁崇月的指尖在脖颈上的红痕处划过,这还是赤嵘留下的,倒是正好这次作假了。
“宿主,那咱们后面怎么办啊?要是老二反扑,咱们怎么办?”
梁崇月闭着眼睛,靠在床头,听着系统焦急的询问,嘴角扯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
“反扑?本公主担心他时间上来不及了。”
系统有些听不懂宿主这是想干什么,都什么时候了,战斗的号角已经吹响了,宿主还担心对手来不来得及做好准备?
梁崇月切断了和系统的连线,把系统送上来的资料又翻看了一遍。
尤其是关于梁崇安的那部分,梁崇安这些年在外面豢养私兵没少花钱,他不像梁崇璟,封地富庶,那他豢养私兵的钱都是哪里来的?
梁崇月脑中想过七八种赚钱的门道,但最后又被她一一否认。
三舅舅几乎包揽了大夏所有赚钱的路子,想要在大夏赚钱,或是花钱,都要过三舅舅的路子。
养兵要花的钱可不是小数,这一养至少也是五年、十年。
梁崇月闭着眼睛,脑中思绪乱飞,把能想到的地方都想了一遍,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梁崇月猛地睁大眼睛,感觉脑子忽然通透了。
找不到他赚钱的地方,那就去找他花钱的地方,养那么多兵在深山老林里面,吃的穿的都要花钱去买。
这种能大批量供应的渠道,梁崇安就算是能找到一条,供应上一处就已经算他有本事了。
他在大夏距离京城最近的几个州中,应该都有自己的驻地,手里的私兵最少也有近七八万人。
梁崇月越想,眼睛越亮。
既然一次不够弄死他们,那就再来一次。
她就不信找不到梁崇安养的那些兵了。
梁崇月听到渣爹带着人离开的声音后,直接翻身下床,顾不上脚上的疼痛,走到书案前,研墨润笔,开始写信。
等到梁崇月将脑中所想尽数写到信纸上后,这才发觉刚才在渣爹面前演戏演的太投入了,脚上又出血了。
“云苓去把药箱拿来给本公主处理一下。”
梁崇月直接走到了一旁的躺椅上,等着云苓将她脚上缠着的纱布取下后,血肉模糊的两只脚暴露在了空气里。
“殿下受苦了。”
云苓小心翼翼的为殿下处理起伤口来,一边处理,随着止不住的血一起流下的是云苓因为心疼殿下而落的眼泪。
“想嬴就得先付出,这点小事算得了什么。”
梁崇月并非感觉不到脚上的痛,这些年吃系统商城出品的补药不少,她的五感远超常人,痛感也异常敏锐。
不过她能忍,从小再练武场里什么都不会的时候就经常受伤,如今不过是在瓷片上走了一回,只是瞧着吓人,其实并没有很深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