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舍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茶盏,被大小姐看的心里发毛。
北境一直与大夏不对付,明知道会被赶出去,他还是不习惯撒谎。
梁崇月犹豫着要不要直接将人弄死,留着可能后患无穷,还是杀了吧。
梁崇月只犹豫了两秒钟,一把匕首就出现在了她的手上。
看见那把银光乍现的匕首,燕舍脸上彻底失了颜色,眼中绝望的同时还带着些许解脱。
“自己来吧。”
梁崇月把手里匕首扔到桌子上,发出哐当一声,匕首在桌子上晃了晃,反射的银光闪了燕舍的眼。
瞧着那银光闪闪的匕首,燕舍苦笑的将手里的那杯还有些烫嘴的热茶一饮而尽,伸手拿过匕首,对准自己的脖颈,在动手之前,他实在不愿就这样死去,两眼泪汪汪的注视着梁崇月。
“我已经将身份对你阐明,想必你也猜到我是谁家的人了。”
梁崇月也不瞒着他,瞧着他这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默默点头。
“我也不求你饶我一命,我将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还请你能给我立块碑,好叫我下了地府也能转世做人,等到夏军冲破北境皇宫的那一日,你能派人烧纸告诉我。”
梁崇月又给他倒了一杯茶,就当是没看见他脖子上的匕首开口道:
“可以,你说吧。”
梁崇月也实在好奇,北境老皇帝天天把他关在地下室里,他能知道些什么。
水壶里的水倒了一杯又一杯,梁崇月还真是没想到老皇帝天天把人关在地下室里,这人还能知道这么多的事情,就连老皇帝的私密他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终于水壶里的水都空了,梁崇月的余光瞥见躲在暗处,一双因为听到八卦激动到发光的小绿豆眼睛。
“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还请你能说到做到。”
匕首的尖端在他的脖颈上刺出一个血洞来,梁崇月没有丝毫怜悯之心的默许了他的行动。
燕舍一脸的视死如归,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拿着匕首的手颤抖着用力朝着自己的脖颈划了过去。
一刀划下去,燕舍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和手段,却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黑白无常来将自己的魂魄勾走。
听到茶盏放下的声音,燕舍悄悄睁开一只眼睛,观察了一下四周。
还在刚才的营帐里,他明明已经......
梁崇月喝了已经有些冷了的茶,面色如常的把他手里攥着的匕首拿了下来。
“这匕首有一面只开了最顶端的刃,你运气好,逃过一劫。”
梁崇月把她特意买下的可以伸缩的匕首收进了商城背包里,这匕首要用劲才能收进去,只要不是真心想死的人都收不进去。
燕舍没想到自己就这样捡回了一条命,掌心里还有刚才握住匕首的痕迹。
背后已经全部汗湿,在鬼门关里走了一圈,如今他也算是知道死是什么滋味了。
“那大小姐,我接下来就跟着您吗?”
梁崇月笑看他口中称呼变得快,她也不是一时心软,只是想到了一个更好的用处。
有些人活着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祁聿是,燕舍也是。
“可以,不过我不喜欢舍这个字,换成太阳的阳吧。”
舍顾名思义舍弃,她的人要是收了就不会轻易舍弃。
燕阳闪烁着一双像是被水洗过一般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梁崇月,他原本的名字是父亲给他定的,他三岁前都不识字,当时只以为父亲给了他名字,就会好好待他和母亲。
直到他明白这个舍字是什么意思之后,便对父亲再也没有了期待。
“燕阳多谢大小姐赐名。”
梁崇月只是笑笑没说什么,手摊开的时候,一颗黑褐色的药丸正躺在手心里:
“吃了这毒药,我每个月给你解药,超过一个时辰不服解药,你都活不了。”
燕阳看见那毒药的时候,脸上的笑有了一瞬间的僵硬,随即又恢复了过来。
“本就该如此,我是北境人,大小姐这样谨慎对大军也有交代嘛。”
梁崇月选的毒药都是苦的不能再苦的那一类,李彧安吃的是假的,但燕阳的这一枚真的不能再真了。
一个时辰都是假的,晚十分钟不吃解药,就会痛不欲生,一个时辰后便会暴毙而亡。
燕阳脸上没有丝毫抗拒,拿起那枚小药丸就当着梁崇月的面吃了下去,为了防止梁崇月看不到,还特意将嘴巴张大,梁崇月都能看见他的扁桃体了。
系统商城里出的药丸一到嘴里就会化水,梁崇月笑着看燕阳上一秒还乐呵呵的把毒药吃下去,下一秒精致的五官就皱到了一起,那一瞬间,感觉那药比他的命还苦。
“好了,毒药也吃完了,你今晚就把这几张椅子拼一拼,睡在我帐子里,一会儿给你拿床被子。”
梁崇月说完就起身去了一旁放着的木箱子处,箱子里的东西全都是母后给她收拾的,都是实用的好东西。
梁崇月找了一床棉被给了燕阳。
燕阳嘴里的那股子苦味还没下去,双手接过棉被的时候,摸着这柔软的手感,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就连嘴里的苦味一时间也淡了不少。
梁崇月看出他的喜欢,想起他想的那些故事,作为一个旁观者,听着确实有意思。
但若是将自己置身于那个场景,她也要佩服一句燕阳的坚韧。
“这被子以后就归你了,明日我让平安给你搬个小床来,你以后就跟在我身边。”
燕阳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自己的命都已经不在自己手上了,自然是要听话些,主子说什么是什么。
“宿主,你不怕这货趁着你睡着了,对你下手啊?”
系统狗狗祟祟的声音响起,梁崇月看了眼系统藏身的角落:
“你尾巴都快要怼他脸上了,他连你躲在那里都没发现,放心吧,他杀不死你家宿主。”
系统闻言,看了眼自己没藏好的尾巴,立马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