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小宝道：“宣传需要嘛！不过出了点岔子，原本只是想转移矛盾，让一些圈内人把矛头对准那些出版单位来着。没想到，有些媒体过度解读，瞎猜我的收益情况，得出了个离谱的结论，说我赚了十几万什么的。”

    “不说实话！”张雪翘着肉色丝袜腿，像勾引他似的在孙小宝面前晃悠，“你花了那么多的钱买房，翻新装修的费用也不低，瞒不过我的。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韩四老板那儿支援我的人可是消息灵通啊！”

    “额，这就不对了吧？我给你出的主意，你搞了一群编外狗仔，跟新闻跟到我这儿了？ ”孙小宝抱怨道。

    “这还不是你给的启发？当初你干的事儿，就是他们学习的榜样。而且你也是个名人，对吧，他们的主观能动性强，我也没办法。”张雪辩解道。

    怎么运营报纸，怎么写新闻，孙小宝不是专业人士，他懂的知识不多。但张雪不一样，从孙小宝这儿得到灵感后，凭借专业知识和留学时的所见所闻，迅速组建了一支战斗力极强的队伍。

    张雪研究了当前读者的口味偏好之后，就把这些人撒出去，寻找合适的新闻热点，搞了不少奇葩新闻，让《南都文艺生活报》没有一点文艺气息，反而继承了小报的基因，并且发扬光大。

    比如说，最近这报纸谈论的热点是南都某两位男女诗人的爱情纠葛：两人都离婚了，而且各自也有恋人，却在相遇之后擦出火花。

    有了火花后，这两人来了一场狗血的感情大戏，他们曾经三次分手，然后回到原来各自的恋人身边。女诗人的绿帽仙人恋人受不了，抛弃她回老家结婚了。她气不过，转头去找男诗人闹，搞得鸡飞狗跳的。

    这事儿本来知道的人不多，被《南都文艺生活报》跟踪报道后，整个南都乃至于南方几个省都知道了。

    那男诗人不堪其扰，带着恋人远遁国外，找不着人了。女诗人认为这都是《南都文艺生活报》的错，前两天还给报社门口泼尿来着。

    当然，这也有张雪组建的那支不在编的狗仔队太过分的原因。这群人为了搞新闻，趴在人家屋顶拍照、蹲在墙角用录音机录下争吵声等，就没有他们不敢干的事儿。

    “这么折腾，小心反噬啊！”孙小宝没辙，只能做无用的反驳。他打算找个机会和韩四说说，让那群跟了张雪的人有点分寸。

    “放心， 我有分寸！”张雪一点都不担心，她看看时间， 对孙小宝说道：“走，去countrySide吃饭去！吃完饭在那儿好好玩一下。”

    所谓的countrySide 就是张雪给韩四的大本营取的新名字。装修完毕后，韩四觉得要起一个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名字，正好张雪掺和进来了，某种程度上她也算合伙人，那起名的事儿就归她了。张雪没怎么思考，看到这儿是郊区，直接给了个countrySide的英文名。

    韩四不懂这是什么，但觉得这名字太洋气了，非常高大上，就选这个了。他还特地订做了几个大大霓虹灯招牌，安放在房顶、周围墙上、大门口等地方。

    晚上通电后，牌子上两个大写的“c”和“S” 特别明显。孙小宝称这里为cS俱乐部。

    不懂英文，不知道该怎么念的人，根据汉语拼音的规则，把这里称为瓷实俱乐部。之所以叫这名儿，是因为这地盘所属的工厂是从北方搬来的，而且这里的饭馆提供的饮食讲究量大实惠，附近的人就用这么个北方词汇来形容此地。

    当然，韩四的死对头们就没什么好话了，他们同样根据汉语拼音的发音规则，称这里为“吃屎”俱乐部。据说，这个称呼引发了几场江湖大战，不过韩四没有出面，而是他的心腹小华带队出去跟人干的。

    言归正传，到了俱乐部后，韩四的情人红姐看到两人，赶紧吩咐人把包厢准备好，顺便让饭馆那边开始做菜。

    进了包厢后，孙小宝问道：“雪姐经常来这儿吃吗？不用点菜，人家就知道要做什么了。”

    “好歹我也算合伙人，对吧？而且这里面有些人还是我介绍来的呢，你忘了？”

    “哦！对。”不过，孙小宝还是很好奇，这里的格调明明不如市区里的魅音江南，但张雪似乎更喜欢这里的气氛。

    当他问张雪时，张雪的回答是，现在的countrySide俱乐部成这模样，她提了不少建议，所以有一种英伦pUb的感觉，这让他她有一种成就感。

    张雪则问他：“这里不是可以住宿么？吃饭也方便，玩乐跳舞更方便，你却不来这住，非得在隔壁的小院里，是不是矫情？”

    孙小宝说：“不喜欢热闹，喜欢安静。写东西的时候，不能太吵。”

    “我不一样，在玩痛快了，或者喝醉了之后，写东西时灵感迸出， 效率非常高。”张雪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红酒，“不过在南都，能让我尽情放松和痛饮的场所并不多，所以我掺合了这里的生意。”

    孙小宝恍然： “为了寻找灵感，寻找足够的刺激，你才加入这里的生意？这很危险啊！”

    张雪很意外，她偏着头看着孙小宝说道： “危险？”

    孙小宝道： “对啊！没有足够的刺激，你就没有灵感。久而久之，你的身体和思想就像耐药性一样，需要更激烈或者更极端的方式才能刺激出灵感，这是不是很危险？”

    张雪点点头：“有点儿。”

    “其实，如果想要寻找这些刺激，雪姐当初不如就留在国外，那里能找的刺激更多。”

    张雪说：“不一样的，没出去之前我充满向往，出去之后我却觉得有些失望。的确，在外面就算洗盘子，也能赚很多钱，而我也用不着洗盘子，因为我有机会去那些知名媒体报社上班。但那种感觉很不一样，好像会失去自我？”

    “这太另类了。现在想出国的人都说，出去就是为了寻找自我，寻找人生价值。”孙小宝摇摇头感叹道，“雪姐倒好，觉得出去了会失去自我。然后呢，回来之后还是不自觉地怀念在外的生活。”他伸出手指了指窗外，这里正好能够看到俱乐部的大部分轮廓，“在你的指导下的装修风格证明了这一点。”

    张雪正要说什么，红姐带着人开始上菜，话题被打断了。等菜上齐之后，两人一边吃一边扯别的。半天之后，酒足饭饱，天色已经黑了。张雪上楼换了一套清凉性感的服装，拉着孙小宝进了俱乐部的舞厅，借着酒劲在迪斯科的音乐下疯狂热舞。

    孙小宝不太适应这样的环境，跟着跳了几下后就退到一边，在吧台边喝着饮料。红姐看到后过来陪他说话，同时也盯着舞池里癫狂的张雪。

    “今天我第一次见这位主编这么疯癫，她一直这样吗？”

    “对。”红姐指着吧台以及各种布局，“这些都是张小姐指点我们做的，她还请来了专业的人协助秦工。说真的，四哥和我都是土豹子，怎么懂这些呢？张小姐能屈尊和我们合作，是我们的荣幸。”

    “嗯，不过这位很强势，也很危险，对吧？”孙小宝喝了一口饮料说道，“告诉韩老板，得留个心眼。”

    红姐听后眼睛转了转：“我会转告的小孙，四哥说过，真正的贵人是你。”

    孙小宝晃着杯子自嘲地笑了笑：“还贵人呢，现在为躲风头跑到郊区猫着，丢人。”他又看了一眼张雪，“刚刚张主编喝酒了，开车回去是不行的，晚上红姐安排一下，让她住下吧！我得走了。”

    “放心小孙，张小姐在这里有房间的。”红姐欠身说道，然后她想到什么，赶紧补充了一句：“待会儿四哥会回来，可能会去你的院子请你吃宵夜。”

    “嗯好，那我先回去了！”说完，孙小宝转身离开。

    红姐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再看看依然在舞池上疯狂的张雪，她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