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气死他。

    窦乐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若说打死他，窦乐从来没想过，因为自己没有这个实力，一位草原上的霸主，就是站在那里，气场都让自己腿软。

    所以，只有气死他。

    但要怎么气他呢？

    窦乐坐在马车上，开始左思右想。

    就这样，又过了一天。

    始毕可汗带着两万精锐骑兵，杂兵一堆，后阵还有赶着羊的。慢慢的进入了伏击圈。

    埋伏，什么叫埋伏。

    并不是站在那里等着别人进入你的圈套，李世民、李靖都是兵法大家，他们深知埋伏的精髓所在。

    任何一支大军，行军转变成战斗状态，最精锐的士兵也需要至少一刻钟。

    像是程咬金带的那队重甲骑兵，他们从行军状态变成作战状态，至少要半个时辰，披甲、战前喂马、检查弓弩、装备兵器，列阵！

    就是速度最快的山营。

    开战前，也要身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取下来，只留当下作战需要的。

    少说，也要一炷香的时间。

    埋伏，就打的是这个时间差。

    头一阵，唐军看似在到处攻击，实则是有目的性，将始毕可汗的主力驱赶到口袋里，让始毕可汗的骑兵失去冲锋的能力，同时失去骑兵的优势，就是机动力。

    高筑壁垒，围死。

    窦乐就是一个看热闹的，初唐两位最杰出的兵法大家，军神李靖、秦王李世民联手，加上战将用命，士卒得力。

    花了三天时间，将始毕可汗逼入早已选好的主战场。

    右玉。

    除了山就是山。

    南高北低，这里有红家山、曹家山、雷公山、桦林山、贺兰山、牛心山、老龙山、马头山……

    连绵的山脉，连绵的丘陵。

    此时，依旧还是冬天。

    此地冬天严寒，少雪，干燥，多风……

    李靖真是把什么都算到了。

    始毕可汗被围，他所处的位置，骑兵没办法冲锋，因为地形高低起伏。更可怕的是，夜晚寒风刺骨，而且周边没有水源，多处都是黄土连绵，没树，也没办法砍柴。

    窦乐押运粮草、辎重到的时候，已经围上的第三天了。

    李世民亲自出迎。

    见到窦乐的第一句话就是：“始毕可汗或许是死了。”

    “啊！”窦乐听完眼睛都瞪圆了：“他死了？”

    李世民摇了摇了，突然又笑了：“是知节（程咬金），他在阵前叫骂，骂的有点难听，结果始毕可汗吐血倒地不起，就昨天到今天的观察，我们都认为，始毕可汗可能已经死了。但未经证实，也可能只是重病。”

    窦乐愣住了。

    老程，真的和传说一样，超级福将。

    这运气太好了。

    怎么就让他给碰上了。

    窦乐问：“现在，要怎么办？”

    李世民摇了摇头，沉思片刻后说道：“不可战，若突厥这些精锐以哀兵出战，我军伤亡会不小。若劝降，已经派人喊话，未得回应。总之，先围着再说。”

    窦乐说道：“要不，送点吃的，送点水？”

    李世民点点头：“可行。”

    很显然，李世民是想收服这支精锐骑兵。

    就算是不能，也是一个可以和突厥人谈判的筹码。

    两人正说着着，有军士来报：“报，程将军单人匹马又去骂阵了。”

    李世民只是微微一愣，轻轻的摆了摆手：“传令，派五百精骑压阵。”

    “得令。”

    军士离去，李世民对窦乐说：“舅舅，不如同去，十分热闹。”

    窦乐问一句：“无令出营，这不用罚。”

    李世民抬头看看天空，微叹一口气：“没有无令出营，头一日，他裹着毡毯出营，在突厥营前小解，回来之后，只说睡迷糊了，走错了方向，我也就是信了。”

    “无令出营这一条管不上他，他一无甲，二无马，也没带兵，他何错之有，只是没睡醒。”

    窦乐听完点点头：“这样真不错。”

    李世民继续说：“昨天呢，程将军戴花披红，又出营了，也不知道又从何处找来女人衣服，在突厥营前扛了一只鼓敲了好一阵。这不算无令出营吧。”

    “不算。”窦乐已经笑了，事实上这事也算，但李世民似乎在这种事情上规则很宽，可管可不管的，他选择不管。

    李世民：“舅舅，不知道今天会有何种热闹。定要去看看。”

    两人一同来到营内一处栅栏前。

    今天阵式有点大。

    足有接近二百人，抬着鼓乐琵琶……，完全就像是一个乐队。

    程咬金亲自击鼓。

    李世民听了一会：“这曲调以前听过，他们唱的是什么，却是听不见，倒是挺热闹。”

    那边正热闹着，只见褚亮小跑着出去了。

    “停，停。”

    程咬金吼上了：“你干什么，国舅还没到，秦王殿下也不管，你来管老程？”

    褚亮：“这不对，太过杂乱，依我所言把曲子改一改，你们乱七八糟唱的是什么，容我来填词。”

    程咬金马上变脸，满脸堆笑的迎上去：“褚学士大才，来给咱们整一整。”

    就在突厥人的营前三百步，褚亮现改曲调，将新填的词教给众军士们，然后开始排练。

    曲子的味道越来越好，充满着一种非凡的气势。

    窦乐听的呆住了。

    莫非，莫非，秦王破阵乐，就是由此而来。

    只有这样规模的军舞，才能拥有如此强大的压迫感，以及磅礴的气势。

    这时，突厥的营门突然间开了，一小队骑兵出来。

    大唐这边的营门立即也打开，一队步兵出阵，重甲骑开始披甲，程咬金却是一点也不紧张，乐呵呵的看着突厥的营门。

    有人出来了，是被人架着，几乎是架出来的。

    李世民眯着眼睛：“始毕可汗！”

    窦乐很惊讶：“二郎，你看的这么远？”

    李世民摇了摇头：“不是我看的远，那边的狼旗，他头上的金冠，鹰羽……”李世解释着，窦乐听明白了，是阵仗还有装束等。

    李世民轻轻一拉窦乐：“舅舅，我们过去。”

    这就是胆量。

    李世民还真的一点也不怂，既然你始毕可汗敢出来，我就敢见你，丝毫也不怕你有什么奸计。

    窦乐是有点怕，所以暗中示意让独孤十三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