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宁的行营大帐内。

    李秀宁写完信，放下笔。

    李秀宁：“三宝，你来写信给李绩，我已经亲自写信给驸马，吐谷浑之前纳贡求和，虽说没有圣令不可调兵，不可宣战。”

    说到这里，李秀宁脸色微变，带着几分凌厉：“但是。吐谷浑伤我大唐子民，边军、驻守在兰州的永业军，自当保护我大唐子民。若李绩怕担责任，让驸马请调西去，吐谷浑应该学点规矩了。”

    马三宝：“末将明白，这就是去办。”

    李秀宁这样安排，就是万一杜依艺把事没办好，或者李绩不敢对吐谷浑动兵，还有柴绍在长安，可以把事情办完整了。

    李幼良，必须死。

    杜依艺这边，从李秀宁的行营出来，回到了钦州府衙。

    正好遇到了准备外出的程咬金。

    程咬金身边的亲兵，带着两架简化版的千牛弩。

    杜依艺想了想，拦住了程咬金。

    “程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

    “看你小子这脸，似乎是有好事，哈哈哈。”程咬金示意亲兵先走，然后和杜依艺往一旁走去，一边走一边说：“昨天出海，见到海上有巨鱼，满嘴利齿，老程准备猎下这巨鱼。”

    杜依艺回了一句：“程将军，好兴致。”

    走到一旁后，程咬金突然变的严肃：“有麻烦的事情？”

    杜依艺说道：“将军可曾听过长乐王。”

    程咬金想了想：“听过，此人很是狂妄，听闻私设刑堂，圣人震怒，赏了他笞杖。”

    杜依艺点了点头：“去年的时候，有一支商队被吐谷浑埋伏，货物被抢，商队的人死伤惨重，为此李靖将军领兵去攻打过一次吐谷浑，因为当时国舅府的方略是主要针对突厥，所以只是教训了吐谷浑，并没有发生大战。”

    程咬金：“继续。”

    杜依艺：“内奸便是李幼良，他收容匪类，养死士，还暗中在凉州那边安排了几只盗匪。是他把商队的消息交给了吐谷浑，商队出凉州没几天就遇到了埋伏。国舅很生气，但是，国舅府非大理寺，也非刑部，李幼良的党羽是一个也不能放过的。”

    程咬金听完：“他，跑的了？”

    杜依艺：“当一网打尽。”

    程咬金：“要老程怎么办？”

    杜依艺：“灵州、兰州、临清关（海东），都有永业军驻守。”

    “好办。”程咬金明白了。

    国舅府不是大理寺，也没有刑部，不可能去抓捕犯人，但剿匪却是可以的。找可靠的将军们，不要上将，只要带兵三百、五百的中层将军就够了。

    可靠的。

    这些人，只要配合得当，就能够把李幼良的党羽一网打尽。

    顺便把那些李幼良悄悄组建的匪军，也一锅端。

    杜依艺看程咬金明白了，来了一句重点的：“去年，国舅府西行商号投资券，凭空折损半成市价，便是这次商队受损，除了货物丢失，还发了许多抚恤。”

    “什么？”

    程咬金大怒：“我当是什么呢，你为何不早说，半成。半成呀！”

    “那个文奴货。”程咬金冲着杜依艺一拱手，转身离开，一边走一边高喊：“来人，来人，今个不打猎了，老程不高兴。”

    程咬金不高兴吗？

    大嘴巴的程咬金可是能够分得清什么事能讲，什么事不能讲。

    投资券市值跌半成，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

    程咬金只字没提李幼良，只提到凉州那边疑似有内奸，出卖商队的消息。

    这消息传的极快。

    当天，跟着窦乐来到岭南的兵马，至少有七成的人都知道了。

    打仗，领赏，交房贷。

    存点钱，就以营、队的名义，大伙一起去买投资券。

    许多士兵聚集在一起，叫来军中司马，请军中司马帮他们一算。

    一张投资券损失六十五文至七十文之间。

    “谁！”有一个队正站起来高喊：“这么一算，我们营损失了，几十贯钱，换成汤饼能够我们全队吃半个月，谁？是谁？”

    杜依艺悄悄的听着。

    他知道，这消息用不了多久，最多两个月就会传到西北。

    这里的兵马买西行投资卷的相对较少。

    河北、山东的永业军，买辽东开发投资券的多。而西北那边，晋阳军、灵州军等，他们所有的投资，几乎大半都在西行投资券上。

    相信消息传到西北。

    驻定西北的永业军的士兵们肯定会暴怒。

    商队有他们的亲人。

    死的都是家人。

    商队有他们的投资券，损失的全是家里的钱。

    这不能忍。

    而窦乐这边呢。

    王聃直奔窦乐的书房，满脸的怒气。

    “乐郎，军中有传闻，关于内奸之事？”

    窦乐抬起头：“李幼良，他……”

    窦乐还没说完，王聃就暴怒：“那次商队被抢，我王家损失了十万贯，十万贯呀。我不管他是皇亲，还是圣人的堂弟，这事不能忍。”

    “恩。”窦乐放下笔：“那杀他全家，诛其党羽。”

    “好。”王聃只说了一个好字，转身就走。

    他要的，就是窦乐一个态度。

    王聃回去就写信。

    朝堂之上，五姓与世家还是占据着相当多的职位的。

    既然窦乐说了，杀他全家。

    王聃就要告诉所有人，李幼良全家一个都活不了。

    事实上，这也是李秀宁想要的效果。

    上至大唐皇帝，接下来是世家，而后是大唐的权贵、良人，往下就是底层的士兵，长安买了投资券的百姓。

    所有人都想李幼良死的时候。

    这杀的时候，就可以把李幼良挂在长安最繁华的地方。

    如果可以，来一套三千六百零一刀。

    凌迟了他。

    窦乐心中多少有那么一点点不安心，因为这样做，等于是倒逼李渊，说的难听一点，就是以臣子的身份，给皇帝施压。

    毕竟，李幼良是李渊的堂弟。

    但，好处也是有的。

    国舅府对永业军，对世家的凝聚力会提升一个档次。

    那么，接下来就是放出关于银山的消息，然后为灭新罗做准备。

    新罗，在窦乐原先的历史上，是大唐的盟友，共同对付高句丽的盟友。

    可眼下，窦乐认为，半岛还是划归大唐版图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