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成民跟林有才二人在屋里溜达了一圈，知道了林瑞家里没有明目张胆的做饭吃，感受一下火炕的各种好处，看到林瑞答应了自己，岳成民高兴的不得了，欢天喜地的回去准备东西去了。

    至于林有才，却站在院子里叹了一口气。

    “队长，你家里也想盘火炕吗？放心，这事绝对没问题，只要你把材料准备好，剩下的交给我。”林瑞看着林有才在院子里点了一根烟叹息的样子，便走上去问了起来。

    林有才吐了一个烟圈，看了一眼林瑞，却叹了一口气说到：“火炕的事当然教给你了。是另外一件事拿不定主意，想问问你小子，谁让你注意多呢。”

    不等林瑞回答，他便自顾的接着说到：“昨天晚上，老王给我说了一件事，其实在秋收结束后，很多督促建造大食堂的坐队干部都离开了，听说前林队那边的大食堂，现在已经名存实亡了。”

    林瑞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今年歉收，还要交公粮，咱们队里还好点，其他队里的公粮交了粮食不够吃的已经成定型，他们那些生产队干部就想了一个办法。他们算了一下，粮食放在队里吃集体有些浪费，不如把粮食重新发回各家各户，自己做饭，这样反而能节省一些。”林有才把他得到的消息告诉了林瑞。

    叹了一口气继续说到：“各家各户自己分配每个人吃多少，吃多少顿饭。这样他们还会延续一贯的做法，大人要干活就多吃点，小孩少吃点，保命就行，一来一去就会节省很多粮食。”

    林瑞听的若有所思，可不是么，以前在家里自家做饭的时候，可不是大人俩饼子，小孩只有一个饼子，就林瑞这样的半大小子，绝对吃不饱，但是也饿不死。

    饿急了就会去山里找吃的，要不然，那会有山神庙里误把休眠生物实验空间给误当鸟蛋生吞了。

    而现在生产队里管大锅饭，虽然吃的不好，但是大人小孩总能吃个至少八分饱，你要是真让人吃不饱，那社员们绝对会闹事。

    自己家里小灶咋吃都行，大人缩衣节食的喂养小孩都可以，但是大食堂是吃集体的，谁少吃一口都会觉得自己亏掉了一块钱一样。

    所以，真心省不下来粮食。

    今年后林队的粮食还好点，至少能保持往年的六七成收成，节省点，差不多能维持到来年春天见青茬口的时候。

    而隔壁前林队的惨状林瑞是亲眼目睹的，能有往年五成的收成就不错了，他们如果还维持着集体大食堂，估计过年都很难坚持下去。

    林瑞洞悉了前林队的这种迫不得已的办法。如果上级重新派坐队干部，一旦知道了前林队的这种暗度陈仓的做法，就以朱大常为首的前林队干部，没有一个能有好果子吃的。

    “队长，你的意思呢？”林瑞沉吟了一下，这是大事，事关整个后林队六七百号人的生存利益，以及后林队干部的政治生涯，他可不敢茫然下结论。

    林有才瞪了林瑞一眼，气呼呼的骂了一声：“好你个狡猾的臭小子，老子问你呢，你还问我？”

    林瑞愣了一下，惊讶的指着自己的鼻子说到：“问我？队长你是不是搞错了？你们一个是队长，另一个会计是有名的铁算盘，你们俩后林队俩巨头谁不比我这个小孩有能耐，这事问我有啥用啊？问我也给你们变不出粮食来。”

    “哼，王传名那个老东西就是个老抠门，抠唆算计还行，拿主意他十拿九塌，老子是个大老粗，心眼子都是实的。咱们队里谁不知道你小子点子多，本事大，现在这事关咱们队里的大事，不问你问谁。要不是你年龄小，队里绝对有人给你黄袍加身，把老子这个队长都给抢走了。”林有才气呼呼的瞪了林瑞一眼。

    我本事大！

    好吧，林瑞顿时高兴了起来，连林有才抢了他老子的身份他也不在意了，能让林有才变着法儿拍一下马屁，林瑞觉得祖坟都冒青烟了。

    显然，这个时候队长跟王传名俩人身在局中，一时的看不透彻。找林瑞这个鬼点子多的人来问问策呢。

    林瑞眼珠子滴溜溜直转，突然，他想到了一个可能，连忙问着林有才：“队长，你说咱们会计都能听到风声，知道了前林队还打着大集体的幌子，其实已经暗地了分家了。你说咱们大队长季书记，他老人家知道吗？”

    林有才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废话，他是咱们林洼大队的大队长，队里有点风吹草动他都知道，前林队搞出这么大事，季书记咋可能不知道。”

    “那季书记有发表啥意见吗？或者，处理前林队的干部了吗？”

    林有才想了一下，嘟囔了一句：“这个倒还不清楚，没听说处理朱大常这个孙子啊？”

    “那不就结了，季书记都知道了他们这是违背上头的精神，私搞分家，都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我看啊，你跟王会计你们俩人就是当局者迷。不对，以王会计那铁算盘的精明算计劲，不可能想不到这点，我看他是诚心让你来找我的，想让我说动你分粮食，这个老瓜瓤子算计我，呸，他儿子王恒可是拿了队里上次嘉奖的当名名额，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把这个名字给扒掉。”

    林瑞想明白了王传名的算计，气呼呼的不得了。

    现在队里的一二俩巨头是准备分粮到户，各家各户吃饭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大食堂保留噱头，却不再管饭了。

    林有才今天来林瑞家里问计，林瑞要是当时一口告诉他可以分家。

    到时候必定会开全体干部会议，到时候会上一说，林瑞都同意分家了。

    好嘛，那责任都是林瑞背了。

    林有才这个大炮一时没搞明白，瞪了一眼林瑞说到：“你小子犯糊涂了还是咋了，上次武装部嘉奖咱们队一个入伍名额，人家王恒也确实出力不少，全队人都同意了，名额都报上去了，你小子要真把名额扒掉了，王恒这小子不找你拼命。”

    现在这个年头，农民兄弟想要走出农村，要么当工人，要么成干部，可这两个都是难于登天，没有破天的运气，别想搭上这两趟顺风车。

    而征兵，每年都会有，每个队里的名额虽然不多，但是总是每年不断，虽然现在环境不安定，可总是能闯出前途的唯一一条能看到而且摸到的途径。

    林瑞真要把王恒的当兵名额扒下来，那可真是断人前途的生死大仇了。林有才可是知道的，也许别人说这话林有才会把他当个屁放了，但是林瑞这小子如果说这话，十拿九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