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到此为止
作者:只玩甄姫   被接入京第一天,先杀堂姐最新章节     
    国子监。

    永安侯府大少爷纪南春便是国子监的监生,虽然在国子监读书,都叫监生,但其实不同的。

    科举一路考上来,取得资质进入国子监的,是贡生。

    像纪南春这种,是蒙祖荫的监生,也叫荫监。

    大少夫人文兰心派来的送信的人,纪南春见过后,只说‘知道了’,便将人打发走了。

    纪南春想的是,他母亲带着人去抓纪茹,指定吃不了亏。

    纪茹怎么说也是晚辈,得喊他娘一声大伯母,总不敢对她动手吧?

    再者说,那可是在侯府,他娘早就协助祖母掌家,纪刚一家昨日方才进的侯府,还真能翻起什么不浪成?

    说白了,哪怕有昨日那事,纪南春打骨子里是瞧不起纪刚一家子的。

    哪怕同是侯府血脉,要是没有昨天那事,纪南春是没什么想法的,全当是侯府多了几张吃饭的嘴呗。

    不过,现在却是有仇了。

    纪南春回到课室继续安心读书了,殊不知,事情完全没往他预想的方向发展。

    等他回到侯府,端方的净手,打算用一碗燕窝,完成必须的课业后,再去看看醒来的纪汐月……

    “你再说一遍!”端方君子因为丫环白莺的话,变了脸色。

    白莺是纪春南院里的丫环,也是大夫人给他安排的通房丫环。

    等大少夫人文氏生下嫡长子后,她若能生下一儿半女,可能抬个姨娘。

    书房这边,平时都是她在服侍,白兰心都极少来。

    “少爷,大夫人因着六小姐身上的伤会留下疤,怒极,带人亲自去抓纪……抓七小姐……”

    白莺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与纪南春,根本不敢抬眼看他。

    “嘭!”

    纪南春将擦手的帕子扔进盆里,水溅洒出来。

    白莺也顾不上什么水渍不水渍了,连忙跟上大步走出去的纪南春。

    “少爷,侯爷有请。”刚出院门,迎门遇上纪管家派来的小厮。

    纪南春眉头微皱,从鼻孔里发一声,“嗯。”

    小厮前头领路,一直到了丹宁院。

    纪南春进院前轻轻吸了口气,心里清楚,来此定是因他母亲之事。

    侯夫人的丹宁院,自不是一般院子可比的。

    有正堂,偏厅,耳室,花房,里外两个大起居室,前院也清新雅致。

    此时,永安侯爷这一房,能来的都到了,齐聚在正堂。

    大夫人身残志坚,吊着手臂,也来了。

    “儿啊……”大夫人一见到自家好大儿,抑制不住的哭了。

    她这辈子,活到眼看要当祖母了,还从未受过这般的委屈,这么大的罪。

    “母亲,您这是……?”尽管已经知道了,纪南春看到时,还是震惊不已。

    并不全是装的。

    大夫人狠狠地瞪一眼刘春艳,“我这手臂,被人掰折了。”

    真的恨不得能啃食吸血。

    她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当然没打算就这样咽下去,原想等儿子和夫君回来了,商量怎么利用她被伤一事,万没想到,纪刚和刘春艳竟然先一步,分别告到了侯爷与侯夫人处。

    上值与上学,都是末时休,但永安侯府显然离翰林院更近,故而,纪榕比之纪南春早回来一刻钟。

    纪榕这个永安侯,好歹也考了个举人的,现在是翰林院侍读学士,从四品。

    平日里倒不用上朝,不过上值的时辰也是一样的,卯时也得到位应卯。

    “母亲,您先别激动,祖父祖母自会为您作主。”纪南春安抚了大夫人一句,连忙对纪榕与陈氏行礼,“孙儿见过祖父,见过祖母。”

    “坐吧。”纪榕摆手。

    纪南春落座,叫了旁边的纪啸堂一声,“父亲。”

    永安侯府大爷,纪啸堂,今年三十五。

    因为是永安侯的长子,在他儿子继承走他大少爷这个称呼后,他却没能成为永安侯世子,而成了永安侯府大爷。

    十几年过去,他一直是大爷。

    他很郁闷,很不想自己到死都只是大爷。

    有时候又能自我安慰,好歹,也无人越过他,成为永安侯府世子。

    偶尔也会恨永安侯,是否在请封世子之事上,未使足力气?!

    总之,他是一个郁郁不得志的大爷,自己都活不明白,对子女自然也上不了多少心。

    “嗯。”纪啸堂只随意点一下头。

    纪南春也很习惯他爹的反应,端坐好,抬眼正好看到对面的纪刚一家。

    只一眼,他便别开了视线,却听到纪凌唤了一声,“大哥。”

    纪南春:“……!”

    “嗯。”他学他爹,随意点一下头。

    “为何将你们都喊来?都心里有数了吧?”陈氏淡淡的开口,视线扫了一圈,最后落在纪茹他们身上。

    “侯……”纪茹起身。

    陈氏瞥着她,“七姑娘,安顿好之后,规矩得学起来,这一屋子的人这么多长辈都没说话,你倒是开口了。”

    已经微微屈膝要行礼的纪茹,把礼收回来了,站的笔直,“侯夫人,我之所以开口,是因为一切事都是因我而起。”

    “你倒是知道!”陈氏将她的动作看在眼里,微微眯了眯眼。

    “怎么能不知道呢?好端端的在穷乡僻壤的小镇上生活,一场突如其来的病,让我梦见有人要算计我,还将我爹娘弟弟的命都搭进去了。

    本来只当荒诞一梦,不想还真印证了,我能怎么办呢?

    瞧瞧,现在认亲都认出一堆仇人出来了,这是我期望的吗?

    我是一个除了会杀猪、卖肉,什么都不会,没什么见识的黄毛丫头。

    永安侯夫人,你这种贵女、贵夫人见多识广,不如你教教我,如果是你遇到我这种情况,你会怎么办?”

    当然弄死她们!

    想归想,陈氏自然不可能说。

    “行了!茹丫头,别老是扯你那个所谓的噩梦了,梦只是梦,找回你们一家,是应你亲奶奶所求,无人算计你们。”

    “侯夫人说的对,可今日之事,因果来源,就是那个噩梦。

    虽然昨日侯爷已经做出了裁决,但大夫人爱女之切,欲报复于我,我也非常能理解,虽非有意,我重手伤纪六姑娘是事实。

    不过,理解归理解,但真的大夫人要来杀我时,我还是会怕,还是不想死的。

    大夫人抓我不着,转而要杀我娘,这个我便不能理解了!”

    不是没杀到吗?手都被你弄断了,还想要怎么样?

    陈氏脸上飞快闪过一丝不耐烦,这洪氏,简直是个蠢货!

    多的是手段对付,非选了最蠢的,还把自己赔进去了。

    大夫人娘家姓洪,其父是前左相,已经解甲归田,现在娘家最得力的是其二哥,任太常寺卿,正三品。

    陈氏都不掩饰对纪茹的不喜了,“你倒也谦虚,就你这牙尖嘴利的,不必说除了杀猪什么都不会。”

    “我只是想尽量当一个讲道理的人。”

    “本夫人不想和你扯这些,所谓家和万事兴,寻回你们一家,是为了血脉亲情,是为了大家一起和和美美的生活,这件事到此为止,谁若再生事端,那便别怪我狠心。”

    陈氏原本轻飘飘的说话,说到后面,已经语带狠厉。

    大夫人表情都扭曲了,“母亲,月儿差点死了,伤口会留下疤,她一辈子都被这个小贱人毁了!”

    到此为止?

    凭什么?

    她不服!

    “还有,我的手……”

    “洪氏!”

    陈氏打断她。

    “昨日你若当场便报复,当场也将纪茹扎几发簪,那便也扎了。

    退一步说,在了解来龙去脉之后,侯爷当场处理纪茹时,你不服,你撒泼打滚,必须严惩 纪茹,闹出一个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那也不过分。

    可是你都没有!

    那事隔一日,你再来闹,大家也能差不多的理解你,至于你的手,怪谁呢?

    我说句不该说的话,哪怕你今天真的伤了纪茹或者谁,那我也算你情有可原……事不过三,够了!”

    “……!”

    大夫人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

    只能喃喃地说,“怎么能够了呢?不够!我的女儿她被伤成那样啊,她一辈子都毁了啊。”

    “大夫人,我也不是说风凉话,虽说留疤是不太好,但六小姐与镇南将军府的大公子早已定下亲事,想来男方也不可能因为几道小疤便退亲,倒也不至于说六小姐一辈子毁了吧?”

    硬是凑上来看热闹的花姨娘,终于逮着个机会开口了。

    大夫人脸色一狠,“你知道什么?!”

    “我好像是不知道,大夫人,你不若说一说?”

    “……!”

    说当然不能说。

    大夫人虽然因为纪汐月的事,有些昏了头乱了阵脚,但该有的一点理智还是有的。

    现在她倒是发现了,就是因为她那一丝理智,才失意便宜了纪茹那个小贱人。

    看来,昨晚儿子说的不错,得从长计议。

    “花姨娘,安静一点吧。”陈氏瞥花姨娘一眼,转而看向纪榕,“侯爷。”

    事情处理完了,该你上场了。

    纪榕直接将双方都敲打了一番,还有纪茹称呼的事,也提醒她事不过三!

    最后便是纪茹和纪凌进学之事,迟早的事,不如早一点,有事忙,能少些事端。

    纪凌进族学,他会安排纪管家去办。

    而纪茹这边……永安侯府这样的人家,自然是请有西席,教女学、女红的。

    正常应该是由大夫人安排的,眼下这等情况,便将之交由大少夫人文兰心去办了。

    其实也不用如何,只是简单准备几样东西,再将人领过去,交代一下。

    “侯爷,昨日不是罚了纪茹禁足十日吗?今日她可不仅去了夏桑院,还去了前院挑下人,后又逛 园子。”

    大夫人突然提出。

    啊?这……

    见大家好像都是一副才想起来的样子,大夫人咬牙切齿,“本来这处罚就轻,却还这帮不被当一回事……”

    成为焦点的纪茹,尴尬挠头,“我是第一次被禁足……禁足是自己呆在院子里不出来吗?

    嗐!我还以为侯……祖父你会派人来执行的呢。

    因不见人来,故而以为是念在是我们入府的第一天,还未安顿好,是以延后一天开始呢。”

    “加罚十日!”纪榕道。

    “是。”纪茹乖乖巧巧。

    “……”

    纪榕看她一眼,宣布解散。

    文兰心松了口气,安排纪茹进女学的事,要等二十天后了。

    被婆母迁怒,推迟二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