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熙语塞,说不出话来,心中暗暗抹了一把冷汗。
还好她当初恢复之后没有继续假装失忆,不然........
安桐毫不犹豫问出内心所想,“洪熙,如果我不问你游戏的事,你打算什么时候才跟我坦白?”
“我也没想好。”洪熙思索一瞬,“你不会不告而别,所以我也不敢贸然开口跟你坦白。”
“我回去问了问妈妈的意见,她叫我想想是不是自己有问题,但我真没想出来有什么问题。”
更何况是取消了特别关心这种细微的小事。
“其实我想过,干脆不坦白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洪熙深深叹了口气,“但是没想到你竟然自己发现了,早知道我就老老实实直接问你。”
因为一念之差没有直接开口,后果就是吵了整整半个月的架。
后悔的要命。
“对了,过些天跟我一起去外婆家吧。”洪熙拉着安桐的一只手,仔细摩挲着,“她们早就想见你了,跟我一起去吧。就当休个假。”
房间中的灯光仍旧明亮,但只是照着那么一小块地方,只有两只小猫偶尔走过时,墙角的灯带才会被带着亮起,没多久便再次隐入黑暗。
窗户开着一些,傍晚的风吹进来,安桐突然想到多年前大学的那些夜晚。
因为放假,学校里没什么人。但她偏偏喜欢这样的氛围,就像现在一样。
如果真的如洪熙所说,自己在她父母那里已经是个“熟人”,那么也是时候去见见洪熙的家长了。
“好。”她柔声道。
洪熙眼睛一亮,突然笑出声来。
还以为这一次安桐也会拒绝,但幸福就是来的这么突然。
良久后,洪熙开口:
“安安,其实这么久以来,什么时候要在一起,要不要和好,要不要见家长和朋友,看起来都是我在主动开口。”
“但是其实都是和刚才说的一样,你让我进家门,乖乖喝药,本质上都是在你的默许下,我才能这么做。”
即使已经重复了无数次,但洪熙还是固执的一遍遍开口。
“你在意我,喜欢我,也不愿意离开我。”
她一直都知道。
认知到这一点,洪熙沉浸在暧昧的氛围中久久不能自拔,但胳膊上却传来一股力道,手臂被挪开。
安桐趁她不注意直接坐了起来,三两步就站在了沙发边上,然后淡淡地扫过来,“我要饿死了,先弄点吃的。”
洪熙:.........
也是,今天从医院回来之后,她们俩就一直聊天到傍晚,少说也过去了五六个小时。
除了一些草莓,胃里确实不剩什么东西。
“好.......”
但安桐什么时候能主动说“喜欢”之类的话啊?每次都要她教......
而且自从吵架之后,总觉得安桐和以前不一样了。
感觉更像一个能自如表达情绪的活人。
反正,她很喜欢。
另一边,安桐已经走到厨房的位置,她回头看了一眼,确认自己站在安全距离里面,才舒了口气。
她不是没看出来。
洪熙的表情很明显,就是要她有样学样的说“我喜欢你”之类的。
但是鉴于刚才一说话就要亲亲的五六个小时,她非常明智地选择装傻闭嘴。
反正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对了,还有个问题我特别好奇。”
新鲜的菜叶被洗好放在砧板上,她拿过一把刀,熟练地切割着。
“你公司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听起来和天汇很像。”
都是天xx,而且第二个字都是三点水为偏旁部首。难道实际上天泽仍旧是为天汇打下手才诞生的?
洪熙原本仰躺在沙发上,有一下没一下地逗弄鸳鸯,但她一个鲤鱼打挺直接坐起。鸳鸯顿生不满,喵喵叫了几声。
她安抚性地跟鸳鸯眨了眨眼,然后走到厨房的另一侧,从抽屉中取出一只小锅,才慢悠悠开口:
“天汇起名的出处是一句话‘上天生万汇,何物能报之’,原意是要人们认识到自然的创造力,要保持敬畏之心。”
水龙头被关上,小锅放置在灶台上,随着一声细小的开关声,蓝色火焰瞬间腾起。
洪熙盖上锅盖,伸手拿过史迪仔计时器,“后来我问爸爸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说,他希望用这个词来警示自己,不能忘记道德和理性的约束。”
“金融这行的情况你也知道。”洪熙转了个身,靠在桌子旁,“公司规模越大就越容易出蛀虫,所以爸爸时刻警醒自己,不能忘了初心。”
“至于天泽的名字,是我自己摇出来的。”
“摇出来?”
安桐下意识看了一眼走到身边的洪熙,怎么都没想出来“摇”出来是怎么个方法。
“嗯,就是卦象。”
洪熙想要帮忙,但被安桐制止后,只能无聊的抱着胳膊站在一边,继续没说完的话,“我爷爷他信道教,对这些比较了解。”
“开公司之前,我就想着去爷爷那里算一卦,摇出来的卦象便是天泽履卦。”
锅铲滑动之下,蛋液慢慢凝固,被整齐地卷到一起,安桐开口,“但你是怎么想的要把这个当做公司名?”
洪熙想了想,耐心地解释:
“天泽履卦,卦象就像是踩着老虎的尾巴,但是老虎却不咬人 。虽然开始并不顺利,但只要能脚踏实地克服苦难,就能达到目的。”
她脑海中闪过不久前的画面。
当时卦象出来,头发花白的老人反倒笑得合不拢嘴,没有对此点评什么,只是娓娓道起了书中的知识。
象曰:凤凰落在西岐山,去鸣几声出圣贤,天降文王开基业,荣华富贵八百年。
这么一说,洪熙很快就知道自家爷爷到底在笑什么。
因为这副卦象实在太过适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