轧钢厂,厂长办公室。
杨爱民坐在椅子上,双眉紧皱。
最近厂里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七车间又出了一起安全生产事故。
受伤的那个叫贾东旭的工人三条腿都断了。
这光听着都让人觉得骇然。
毕竟这不仅仅是失去劳动能力了,也丧失了做男人的尊严。
因此,这次杨爱民这次以厂长之尊,亲自带着慰问小组前去慰问了。
虽然贾东旭的下半身被病号服给遮住了。
可一看到那空荡荡的裤腿,杨爱民就觉得心中一寒。
直到回到厂里,他的脑海里还一直在回放着这些画面。
当然,真正让杨爱民感到头疼的是自己作为厂长应对这起事故承担的责任。
要知道之前郝仁的父亲出事故丧生时,他在向上级部门汇报工作的时候还专门针对这个事情做过检讨。
现在短时间内又出了事故,虽然不至于会对他的厂长位置有很大的影响,但总归会给上级部门一个不太好的印象。
对于一心想往上爬的他来说,多少还是不利的。
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一拳砸在办公桌上。
“哼!这个易中海,连个徒弟都带不好!”
“真是会给我添乱啊!”
正生着闷气呢,办公室的门却被人推开了。
李怀德满脸笑意地走了进来。
“哟,老杨啊,这又是谁惹你生气了?”
杨爱民看着李怀德笑嘻嘻的脸。
他知道自己这个副手一向野心勃勃,想着要取代他成为这个厂的厂长。
现在看到主抓生产的自己遇上这档子事,估计心里高兴得很嘛。
这么想着,杨爱民没好气道:“还能有谁,不就是易中海那个老废物!”
“你这是明知故问,来笑话我的吧?”
李怀德笑嘻嘻地走了过来:“老杨,别动气嘛。”
“我是那种喜欢幸灾乐祸的人么。”
“这不是看你心情不好,所以来找你唠唠嗑。”
“说到易中海,我还打听到一件关于他的趣事呢。”
一听李怀德提到易中海,杨爱民的脸色又有些不好看了起来。
“趣事?他的身上能有什么趣事?”
李怀德笑道:“事情是这样的。”
“你还记得易中海之前跟他老婆离婚的事情么?”
杨爱民冷冷地道:“记得,他不是被他前妻告上法庭了么。”
“法院判他们离婚,还让他前妻分走一半财产。”
“结果他前妻转身就嫁给了他们车间里的工人。”
李怀德兴奋地接过话茬:“可你知道么,他前妻已经怀孕了啊!”
杨爱民有些惊讶:“什么?这么快就怀上了?”
李怀德笑嘻嘻地道:“没错!而且那工人还特地跑易中海面前炫耀呢!”
“现在易中海不论是在家属院子还是在车间里,那都是众人的笑柄啊。”
“嘿嘿,其实就算没人笑他,他也不好受。”
“好歹是结婚二十多年的夫妻,才刚跟了别人就怀上了。”
“这对于易中海这种老绝户的冲击得有多大啊。”
杨爱民连连摇头,嘴角也浮现出一抹弧度:“这个易中海,还真是倒霉到家了。”
“对了,你来不会就只是跟我说这种八卦趣事吧?”
李怀德神色一整:“当然不是。”
他掏出一个文件夹递了过去:“关于这次七车间的事故,调查组已经有了结论了。”
“这是调查报告。”
杨爱民神色一肃,连忙接过报告翻了起来。
不一会儿,他拍着桌子道:“马上召集所有部门领导到会议室开会!”
......
会议室里,各个部门的领导都齐聚一堂。
望着这一干手下,杨爱民神色严肃地说道:“各位,今天召集大家来,是要讨论关于七车间的这次事故。”
“老郭,你先把事故的大致经过跟大家讲一下。”
郭大撇子站了起来,将事故的前因后果说了。
末了,他还做了一段简短的检讨。
以表示自己身为车间主任,在这场事故中难辞其咎。
并表示在今后的工作当中会多加注意。
杨爱民缓缓点头:“老郭,你的态度是好的。”
“但是短时间内连续出事故,你确实应该好好反思反思。”
“老林,关于这次事故,请你从技术层面为大家解读一下。”
技术科的林科长站了起来。
“各位同志,这次事故发生后。”
“我们技术科的同事第一时间赶到七车间。”
“对发生事故的设备进行现场勘察...”
“...出事故的设备是一台苏国产的机器。”
“是许多年前苏国援助我国时带来的...”
“...经过我们现场勘察,易中海当时应该是在指导贾东旭加工x型零件。”
“这种零件并不复杂,熟练的二级钳工基本都能胜任....”
“...但在操作中需要非常注意设备选取的档位以及操作者本身的站位。”
“若是站位不当或是档位选取错误,就有受伤的危险。”
“甚至因此丢掉性命也不是不可能的!”
“七车间在许多年前就发生过一起类似的事故。”
“当时出事故的工人直接整个人被卷进机器里,浑身被暴力绞伤,当场丧命。”
“巧的是,当初丧生的这个工人叫贾仁义。”
“赫然便是这次出事的工人贾东旭的父亲。”
听到这里,与会众人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简直已经不能用简单的运气不好来解释了。
不少与会领导都在心里想着这贾家是不是风水不太好。
不然怎么这父子俩都全都在同一个型号的设备上栽了跟头。
杨爱民听得也是双眉紧皱。
贾仁义?这名字好熟悉啊。
好像在哪听过...
他想着想着,忽然瞪大了双眼。
他想起来了。
这个贾仁义不就是他在担任车间主任的时候出事的那个工人么!
他还记得当初事情闹得挺大。
贾仁义的老婆跑到厂里撒泼打滚,在赔偿金额上疯狂加码。
把他和当时的厂长搞得很狼狈。
几乎要毁掉他的职业生涯。
要不是他曾经在军队里的一个老领导出面作保,他后来压根就当不上这个厂长。
却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又要跟那个老虔婆过招了吗?
他就说嘛,为啥自己去慰问贾东旭的时候一直觉得旁边那个老妇人很眼熟。
敢情是老熟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