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女施主杀性太重。”
一直闭目念经的慧空大师睁开眼,如此低语道。
他面带慈悲,似在规劝,又似在叹息。
楚冷玉轻描淡写地瞥了大师一眼,随即收回目光,未把他放在眼里。
她继续对越穆说道:“我来之前,你不是说要和我一较高下吗?”
越穆一愣,随即愤怒地看向周围,疑心起到底是谁当了叛徒,竟时刻给大夏人传递消息。
“现在我来了,想怎么比?”楚冷玉姿态随意。
绿筠静静地坐在楚冷玉身侧,眼神中满是对她实力的信任,笃定就算这群人加起来,都比不过小姐一根手指。
但是他们身份特殊,她不免犹豫起要不要提醒小姐,手下留情?
面对楚冷玉的挑衅,越穆岂能退缩,当即握紧佩剑,应声道:“既然楚国师有此雅兴,我自当奉陪到底。”
就在这气氛剑拔弩张之际,南离使者适时站了出来。
他面带笑容,试图缓和这紧张的氛围:“诸位大人,今日我们齐聚一堂,本是为了共赏佳景、畅谈风月,何必因一时之气,动刀动枪,伤了彼此之间的和气呢?”
说着,南离使者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绿筠身上,特别是她怀中那只悠然自得、正啃食着水果的小狐狸。
小家伙毛发如雪,眼中闪烁着灵动的光芒,看起来冰雪可爱。
南离使者心中不禁生出一股喜爱之情,他由衷地赞叹道:“哎呀,真是未曾想到,这位姑娘竟有如此珍稀的宠物相伴。瞧这小狐狸的模样,真是可爱至极,世间罕见!”
见状,其余使节也捧着场,把原本的话题带了过去。
越穆看话题已转至他处,便也只好暂时按下,松开了佩剑,安稳坐在原地。
他心中不屑,轻哼一声,低语道:“区区一只狐狸而已,能有何稀奇?不过是个玩物罢了。”
南离使者看起来,似乎并未将越穆的轻蔑之语放在心上。
他转身对酒楼的侍女吩咐道:“快去,将你们这儿最好的水果、佳肴、美酒都端上来。”
说着,又介绍道:“这次我从南离带了些特产来,还请让诸位大人品尝一下我们南离的特色美食。”
侍女们闻言,连忙应声退下,开始忙碌起来。
然而,就在众人放松下来,期待享受美味佳肴时,变故突生。
其中一位侍女脸上挂着谦卑的笑容,手捧一盘精心挑选的水果,缓缓向绿筠走去。
那看似恭敬的举止之下,却暗藏玄机。
就在接近绿筠,即将献上果盘的瞬间,她谦卑的眼神突然变得冰冷决绝。
只见她手腕一翻,果盘之下,竟藏着一把小巧的匕首,寒光闪闪,直指绿筠的心口,企图行刺。
然而,她的动作虽快,却快不过极光狐的反应。
只见极光狐轻轻一吐,一枚看似平平无奇的果核,瞬间化作一道凌厉的劲风,准确无误地击中了刺客侍女的眉心。
刺客侍女的身体猛然一颤,随即缓缓倒下,一切动作都戛然而止,瞬间结束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刺杀。
满堂哗然,宾客们纷纷惊呼,难以置信眼前这一幕。
南离使者也是脸色大变,颤声道:“诸、诸位莫惊,此等宵小之徒,已经……已经被击杀了。”
他头皮发麻,真是万万没想到,一只看起来乖巧可爱的狐狸宠物,都能如此轻而易举地杀了,这么一位看起来毫无破绽的刺客。
刚才在杏花楼楼下,那个刺杀者也是死于这样一击。
方才他们在楼上观望,未曾看清细节。
区区果核,居然能有如此杀伤力?
然而,那女刺客的突袭仅仅是个开始。
趁着宴会因她而一时混乱嘈杂,原本奏乐歌舞的乐师与舞女们,瞬间撕下了伪装。
他们眼中闪烁着狠厉的光芒,从华丽的屏风后、悬挂的帷幔间,一个接一个闪身而出,纷纷抽出藏匿已久的武器,直扑向楚冷玉。
一时间,惊呼声此起彼伏,原本安宁悠闲的氛围被彻底打破,人们惊慌失措,急忙逃开,寻找藏身之所。
在这片混乱之中,楚冷玉却显得异常冷静。
面对袭来的刺客,她避也不避,眸光冷冽,寒声说道:“滚。”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一股无形的力量仿佛在她周围凝聚,化作一道道凌厉的剑气,向着那些刺客们席卷而去。
那些企图行凶的乐师与舞女们,仿佛立刻变成了脆弱不堪的瓷器。
他们尚未有机会靠近,便已被那无形的剑气所击溃,随即炸成了一嘭嘭血雾,四散飞溅,血染红绸。
乐玲、舞绸,还有匕首,坠落一地。
南离使者目睹这一幕,惊愕之情溢于言表。
他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那些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乐师与舞女们,竟然转眼间就变成了冷酷无情的刺客。
而楚冷玉那惊人的实力,与冷酷无情的手段,更是让他感到极为恐惧,仿佛自己正站在死亡的边缘,随时可能被卷入无情的杀戮之中。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楚冷玉一开始就坐在楼梯处,把守住了唯一的通道。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端坐原处的楚冷玉,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问道:“你……你早就知道他们是刺客?”
楚冷玉挥挥衣袖,窗户无风自启,一阵清风卷走了血气,室内为之一新。
她这才回答道:“杀气太淡,人太弱,差点没分辨出来。”
人们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安。
他们难以理解,为何会有人如此胆大妄为,敢在这样的场合下,刺杀楚冷玉——这位大夏的国师。
更何况,这里可是神京城啊,不是天底下最讲法度、最安全的地方吗?
这些使节无一不是身居高位、见多识广,才能担任此职。
包括南离使者在内,他们在吃惊之后,迅速恢复镇定,试图回忆起一丝有用的线索,找到真相。
有的轻抚胡须,眉头紧锁,仿佛在心中默默盘算;有的则与身旁的同伴低语,交换着彼此的看法与猜测。
作为发起这次宴会的东道主,越穆此刻更是焦急万分。
他连忙站出来,神色紧张地解释道:“诸位,请听我一言!这酒楼虽是我所选,但我对这些刺客的出现一无所知,更与他们没有半点瓜葛!”
他急切地试图撇清自己,与这场刺杀之间的任何联系。
他虽然是个武夫,但他也是有脑子的啊,绝不会干出这么蠢的事。
在这紧张的气氛中,楚冷玉再次发话:“坐下,等着。”
她的嗓音清冷,话语简短,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原本喧闹着,想要逃离此危险之处的使节们,瞬间收敛举止,安静下来,纷纷遵从她的指示坐下等待。
望着一地狼藉,他们实在是不敢不从啊。
唯有慧空大师再次念诵起了佛经,似乎是在为亡魂超度。
时间在此刻显得尤为漫长。
终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沉寂。
京兆尹率领着一队官府人马,匆匆赶来。
他们一踏入宴会大厅,便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倒下的刺客、散落的武器、以及一众惊魂未定的外国使节……
京兆尹眼前一黑,以为自己的官途,说不定今天就要走到头了。
但他毕竟“久经沙场”,迅速调整心态,勉强镇定下来。
此时此刻,任何一丝慌乱都可能让局势更加失控。
紧接着,京兆尹迅速组织起人手,开始有条不紊地清理现场,并着手调查取证。
而他则脸色凝重地走向楚冷玉,询问道:“国师大人,这里究竟发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