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烟细,古寺清。
礼佛人静,磬音禅定。(注)
虔法寺,隐于神京城外幽谷之间,群山环抱,虽位置僻远,却不失为一处清幽之地。
慧空大师手持念珠,穿过山门,步入这座寺庙之中。
目光所及,皆是寺中景致,古木参天,鸟鸣声声,一派宁静祥和之景。
寺内僧人见到他,皆合十为礼,态度恭敬,慧空大师轻轻颔首回礼,嘴角微扬。
他走入殿内,抬头望向宝殿中的佛像,那佛像庄严巍峨,慈悲怜悯之态,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苦难。
慧空大师的目光在佛像上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大梵佛法在大夏的传播之路,荆棘密布,但他相信,佛法无边,终能感化世人。
正当此时,一位中年僧人匆匆走来,神色焦急,眼中满是忧虑。
他来到慧空大师面前,躬身行礼,急声道:“大师,您终于来了。大夏皇帝对佛法的态度,您是知道的。如今朝野上下,更是以新国师马首是瞻,亲近道法,我们该如何是好?”
原本大夏就盛传道法,更是有天下闻名的十大道观,与超然于外的十方丛林。
反观虔法寺,尽管有大梵国在背后大力支持,但远水解不了近渴。
最近更是因为楚冷玉的出现,道法在大夏的地位急速上升。
同样是建在城外的玄真观,原本香火稀少,客人廖廖,如今却受到神京城中权贵百姓们纷纷追捧,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这一切,虔法寺众僧都看在眼里,虽羡慕不已,却无力改变。
现在终于盼来了德高望重的慧空大师,中年僧人才立刻前来求问解法。
慧空大师闻言,轻轻叹了口气,目光深邃如潭。
他沉吟片刻后,缓缓说道:“佛法无边,不惧艰难。那位国师楚冷玉的出现,或许正是我们的转机所在。”
中年僧人闻言,不禁感到十分疑惑。
他抬头望向慧空大师,问道:“国师,您是说楚冷玉?传闻她不是修仙者吗,与我们佛门又有何干系?”
慧空大师微微一笑,道:“修仙者又如何?佛法包容万物,修仙者亦是众生之一!若是我们能够与她结缘,借助她的力量传播佛法,那么佛法在大夏的弘扬必将事半功倍。”
中年僧人闻言,脸上露出恍然大悟之色,随即又有些担忧:“可是,国师会愿意帮助我们吗?”
“老衲已经暗中观察多次。”慧空大师不疾不缓地说道,“她的力量,与佛法并无冲突。只要我们能够找到合适的方式,楚国师未必不能成为我们的助力。”
中年僧人点了点头,既然大师如此说,那么必定有他的道理。
……
而在使节团中,南离使者虽然暂时无法外出,但他并没有放弃。
他知道,小国若想立足,就必须要依附于强者。而楚冷玉,无疑是他目前能够接触到的最强存在。
“我必须要想个办法,让楚国师注意到我们。”南离使者在房中不停踱步,喃喃自语。
他原本希望能够由自己领头,联合其他国家的使节,共同促成与楚冷玉的合作,却没想到会因为各国之间的矛盾争执而失败。
他担忧,如果不能找到新的方法来吸引楚冷玉的注意,南离在这场博弈中恐怕将会失去优势。
正当他黯然神伤,不断徘徊之时,慧空大师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了驿站的门口。
南离使者见状,心生好奇,他迅速整理好思绪,推开房门,步履稳健,镇定自若,丝毫不失一国使者的风范。
“大师,您这是从何处归来?”南离使者恭敬地问道。
慧空大师双手合十,神色平和,回答道:“老衲刚从虔法寺回来,与寺中僧众商议了一些佛法事宜。”
南离使者闻言,心中一动。
他知道慧空大师作为摩诃塔的护法,在佛门中的地位崇高,他的意见往往能够影响整个大梵国的决策。
于是,他试探性地问道:“大师,对于楚国师之事,您有何高见?”
慧空大师答道:“楚国师的力量,确实令人敬畏。但老衲以为,她的力量若能与佛法相结合,必将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他轻轻一顿,接着说道:“因此,老衲决定发起一场论战,用精湛的佛法说服楚国师,让她皈依佛门!”
南离使者听后,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不过是随口一问,想要试探一下慧空大师对楚冷玉的看法,却没想到,大师居然有如此打算!
他虽然对佛法知之甚少,却也明白佛门中人对于辩论的重视。假如慧空大师真的能够说服楚冷玉……不,此事应该不成。
“大师佛法精湛。”南离使者口中赞叹道,心里却十分不以为然。
显然他并不认为,楚冷玉会因为这位老僧的三言两语,就改换门庭。
在他看来,她能取得今日的成就,除去机缘运气之外,心性意志也必然极为强大。
这样的人物,想说服她,谈何容易?
慧空大师一旦提出论战,势必会引起大夏反感,但这件事与南离无关,南离使者倒也没有阻止的想法,反而乐见其成,期待着这场风波,能为自己带来些许转机。
如今他也回过神来,想明白了为何大夏官府会突然派兵软禁他们。
可惜啊,谁都没想到,看起来与世无争的大梵国,这次竟也想争一争。
慧空大师仿佛成竹在胸,微笑道:“楚国师的力量虽然强大,但她的心中仍有迷茫。佛法将为她指引方向,让她找到真正的道路。”
南离使者感受到了慧空大师话语中的自信,见他如此有把握,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他心中虽然认为慧空大师会失败,但表面上却不敢有丝毫表露。毕竟,慧空大师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他可不能轻易得罪。
他再次开口问道:“不知楚国师是否会应战?”
慧空大师瞥了他一眼,似乎看出了他心中的疑虑。
他平静地说道:“南离使者不必担心,老衲自有办法请得楚国师前来。”
说罢,他转身离去,只留下南离使者一人在原地愣神。
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注:寒烟细,古寺清,近黄昏礼佛人静。顺西风晚钟三四声,怎生教僧禅定?——马致远 《寿阳曲·烟寺晚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