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会提前到明天?如此仓促,你怎么不半夜才来通知我呢?!”
兰夫人怒气冲冲,拍桌而起。
“咔嚓”一声脆响,花桌被她一掌拍得从中碎裂。
梅林老人虚着眼,瞧了瞧这张她最喜欢的檀木花桌,捧着茶杯说道:“这是那位的意思,难道让我拒绝不成?”
“可……明天?现在就剩半日功夫,我要怎么跑到北蛮南江东海西域通知!啊?你说啊?”
说完,兰夫人气得嘴角抽抽,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思索对策。
要不是顾及着他是个重伤,她早就一掌拍到他身上去了,反正打不死就能治回来。
梅林老人低头喝茶。
待兰夫人的怒气稍减,他才徐徐说道:“兰夫人,你且稍安勿躁,此事虽急,却也未必无解。”
“茶会本就近在眼前,像冥月、小罗等人居所遥远,想必早已启程,此刻说不定已至小剑关外了。”
“呵。”兰夫人停下脚步,瞪了他一眼,不满地反问道,“来了的还好,没来的你负责?”
梅林老人眼观鼻,鼻观心,状如老僧入定。
现在的他,惜命至极,绝不会轻易与人再起争端。
兰夫人见状,心中虽有恼怒,却也不得不按下,转而问道:“你那边的事,我已略知一二。竹脉那边也就罢了,几个不成气候的小辈,收拾起来易如反掌。倒是菊脉,竟敢派人捣乱,以至于百花宫毁于一旦?此事可真?”
她脸上有着明显的幸灾乐祸,仿佛对菊脉的遭遇感到极大的快意。
兰脉收拢雾山女修,秉持着传统的修炼之道,与菊脉那日益兴盛的合修之道并不相容。
自菊脉修建起那座奢华的百花宫以来,两脉之间的摩擦冲突便愈演愈烈。
尤其是那个金护法,兰夫人早就看不惯了。
她眼中,那金护法不过是个粉面油腮的小白脸,靠着吃女人的软饭,才侥幸踏入先天之境,却整日里耀武扬威。
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哼,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修炼一途,需心无旁骛,方能有所成就,而菊脉的合修之道,却让人心生杂念,难以专心向道。
长此以往,雾山的风气都要被菊脉带坏了。
现在由楚冷玉出手,给他们个教训,也是极好的。
兰夫人刚高兴一点,便想起了茶会要提前的事宜。
她黑着一张脸,步履匆匆地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她瞥见候在门外的易小七,知道这是梅林老人刚收的徒弟,就取出一物,随手一甩,那物件便如一道流光,稳稳地落在了易小七怀中。
易小七被惊得有些慌张,双手忙不迭地接住,待看清手中之物,才发现是一个精致的瓷瓶。
那瓷瓶底部绘制着兰花图案,瓶口则被一层封泥紧紧封住,让她不禁好奇其中究竟封存着何物。
梅林老人也走了出来,道:“这是她给的见面礼,你安心收下,妥善保管。”
“好的,师父。”
对于易小七而言,这一日的变化实在太过突然,自己竟突然成为了梅林老人的徒弟,这一切仿佛做梦一般。
她还没适应好自己的新身份,总觉得处处都新奇。
梅林老人背负双手,带着徒弟在雾山的蜿蜒小径上缓缓漫步。
四周银装素裹,宛如仙境一般。
他望着易小七,和颜悦色地问道:“你既然生活在山下,对雾山应该也有几分了解,不妨说说看,你对雾山茶会知晓多少?”
易小七微微低头,思索了片刻,随即回答道:“我知晓这茶会乃是每年一开,时间通常都在三四月份,正值春暖花开之际。”
“而且,这茶会并非谁都能参加,需得有请帖在手,方能进入。据说,每次茶会所邀之人,皆不超过二十之数。”
“茶会之中,还会重排座次,只是近些年来,那排名似乎已鲜有变动,大致已经稳定。”
“那你可知,为何大家都想要参加茶会,茶会的请帖又为何如此珍贵?”梅林老人笑呵呵地问道。
“因为雾山是修行圣地啊。”易小七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在她心里,雾山就是最强的。
像凡俗中的大夏,富华强盛,所以引来诸国朝贡,据说极为热闹隆重。
那雾山的地位,自然也是类似的,其他地方的修行者,当然会对雾山茶会趋之若鹜了,请帖的珍贵,也就不言而喻了。
梅林老人神秘地摇了摇头,却并未言明其中缘由,这愈发勾起了易小七的好奇心。
她眨巴着明亮的眼睛,追问道:“难道还有别的原因?”
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道:“明日槐谷相聚,你自然就知道了。”
“哦。”易小七闻言,虽心中仍充满疑惑,却也只好点了点头,不再追问。
转而,她又想起了与自己一同前来的楚前辈,心中不禁生出几分狐疑,于是开口问道:“师父,你认识和我一起来的楚前辈吗?”
在确认自己被梅林老人收为弟子后,她本想第一时间去找楚前辈报喜,却不料那位神秘的前辈,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离去。
事后,她才从师父口中得知,收徒仪式上竟有竹脉、菊脉接连为难,而关键时刻,正是楚前辈出手相助,才解了梅脉的困境。
而提及楚前辈,师父的神色也变得有些微妙,像是认识,但易小七又不能确定。
事实上,对那位楚前辈的真实身份,她也确实有所猜测,只是不能笃定。
无论如何,明日茶会上,自会得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