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燃抓紧了胸口,扑进陈煜璋怀里痛哭:
“老公,我心好疼啊,我难受死了”
他像是抓住了浮木,委屈的哭喊着,迷茫的像个孩子,想不起任何事。
与其有这两个片段,不如没有。
陈煜璋心疼的搂紧他:
“燃燃乖,我给你煮饺子好不好,你爱吃的牛肉大葱和三鲜虾仁的,你选哪种?”
段燃缓了一会儿,擦干眼泪,仰头看他:“不可以都要吗?”
陈煜璋莞尔,点了点他的鼻尖:
“行,我去煮”
说完走出了房间,段燃看着他的身影从窗户外一直走进厨房,脸上强撑的镇定消失不见。
他抽噎的仰头,希望眼泪倒流回去。
虽然记不得其他事,但他知道,他的爸爸......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他没有爸爸了。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厨房门口站着一个人,透过窗户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吃饭的时候,饭桌上异常的沉默,陈煜璋见他拿着筷子不动,给他夹了一个放到碗里:
“吃吧,里面有你爱吃的虾仁”
段燃乖巧的点头,把饺子一小口,一小口吃了进去。
这时,他突然听见陈煜璋说:“明天我带你去县城吧”
段燃错愕的抬头,狠命的摇头:
“不,我不去”
“燃燃,你该听话的,也许......你的家人正在找你”
这话他其实早就想说,可段燃上次从县城跑了的事让二人都心有余悸,所以一直没提。
段燃急的放下筷子,跑过去坐进他怀里,看他时眼眶都红了:
“你说过,只要我不离开,这里就永远都是我的家,你说过的”
陈煜璋的胳膊被他抓的有些疼,明白他心中的害怕。似向一个任性的孩子妥协,叹息般说道:
“好,别怕”
段燃趴进他的怀里,听见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悬着的心这才慢慢放下。
他知道自己不坚强,但他......很慌。
之后的日子,段燃接二连三的做噩梦,他以为自己掩藏的很好,可每一个他忆语的夜晚,陈煜璋都会彻夜不眠,守着他。
再往后,段燃越来越沉默了,他有时会安静的弹曲子给陈煜璋听,有时也会唱歌或者写谱。
而陈煜璋再也没碰过他,甚至睡觉都隔着一段距离。
在一个漆黑的夜晚,段燃突然翻身趴在了陈煜璋身上,摸着他的脸,轻声问道:
“你,为什么不碰我了?”
陈煜璋沉默许久,答非所问:
“明天,我要出门一趟,晚上才回来,你,照顾好自己”
黑暗中,有水滴在了他脸上,一滴滴,夹杂着段燃死死咬住的哽咽。
“要我吧,老公”
陈煜璋一点点帮他擦去眼泪,什么都没多说,翻身而起,把他压在了身下。
这一晚,二人都很沉默,激情似火,却少了些什么......
第二日,段燃醒来的时候,陈煜璋已经不在了。
看着床头叠好的衣物,还有最初来时的那身衣服,他猛的吸了吸鼻子。
出门时,他才发现昨夜下雪了,积雪有马路牙子那么高,他一步一个脚印踩在出村的路上。
因为冷,把手放进棉裤兜里的时候,赫然发现了一团东西。
他诧异的拿出来,在看到的瞬间,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整整一千八百元,赔偿的三千元除去买吉他的一千二百元,那人竟全部都装给了自己,还什么都没说......
陈煜璋没走远,在山坳处站了一天。积雪压在肩头,他便抖落。
直到下午三点左右,天要黑了,他才活动了下冻的麻木的四肢,往家中走去。
到院门前的时候,他手顿了下,但很快,就推开了门。
院子里静悄悄的,丝毫没有平日那人的笑闹声。
往仓房望去,灰太狼被链子挂在了门把手上,见他望过来,发出一声低吼。
陈煜璋没有理会,微微攥了下手,往屋里走去。
房间内什么都没少,唯独那把买给段燃的吉他不见了,还有桌子上压了九百块钱。
一人一半,他倒是没忘。
陈煜璋说不清心里的感受,如果非要用一个词形容,那就是失望吧。
静静地站了会儿,他趁天未全黑,顺着门外的脚印走去。
直到他站在村口,看见这脚印没被跟踪的痕迹,还有雪上汽车的轮胎印,这才放心。
之后的日子,他照样每日看书,一个人猫冬,他把灰太狼放了,那人不在,自然也用不到它保护了。
张家村谁都不知道,村尾的陈煜璋家丢了个媳妇儿,直到来年开春。
冰雪化冻,万物复苏。
陈煜璋把家收拾好,最后看了一眼,锁上了门。
来到村口的时候,他看见几个出门透气的村民正在悄声议论。
“张广胜自从当了这村长,真是家门不宁啊,而且以前怎么不知道他是这样的人,竟然爬了姑爷的床”
“嘿,你不知道的还多呢,昨天他闺女秋月已经走了,出了这样的事,这家还怎么待,估计以后也不会回来了”
“造孽啊,你说咱们村是不是受诅咒了,怎么谁当村长谁倒霉,真是晦气啊”
陈煜璋从他们身边走过,那些人甚至还回头跟他打了个招呼,可他全然没理,这里......他应该再也不会回来了。
两年后,首都盛京机场,一群记者拿着话筒焦急的伸长脖子往vip通道张望,就是没见到想要采访的那人。
其中有个学术传媒的记者看了下表:
“不该啊,陈教授上午十点的飞机,按理说现在该到了啊”
旁边有个摄像师抱着机器:
“是啊,这陈教授可是E国帝国理工学院的客座教授,国际物理专家,
这次回国是专门应华光理工大学的邀请在这里讲课的,学校对他保护的很,除了机场,估计很难采访到了”
“没事兄弟,再等等,可能飞机晚点了”
这群记者丝毫没注意,旁边的普通通道走出来一个头戴鸭舌帽,身材颀长的男人,
他瞥了眼对面的人群,悠闲的拎着商务包,往机场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