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源为了避免撞山，只好将飞艇尽量飞高。

    可仅仅飞出不过一刻钟后，天就黑了下来。

    沐源无奈只能将速度减慢，又是一刻钟后，找到一片密林立即将飞艇降了下来。

    一来确实太黑，无法赶路。另外，必须要给莫问情看看伤势了。

    找到一处稍微宽阔一点的地方，将飞艇落下。

    这次没有再把两个人抱下来，就在飞艇上处理吧。

    抱来抱去，对受伤之人很可能造成二次伤害。

    这时沐源连忙掏出疗伤丹药，就要给莫问情服下。

    没想到莫问情却轻轻摇了摇头，半晌后慢慢说道：“不用了，我伤上加伤，已经不可挽回了。”

    沐源大惊失色，难道莫问情要陨落了么？

    李慕凝更是泫然欲泣。

    莫问情竟然微微一笑：“不必如此，现在神虚宗覆灭，我身为宗主，铸下大错，又岂能独活？”

    沐源立即道：“宗主，错不在你，是灵机子等人作乱在先，魔族偷袭在后，你又有伤在身，岂能怪你？”

    莫问情凄然一笑：“不用为我开脱，不能在宗门大难之时力挽狂澜，已经愧对列祖列宗了。再说灵机子也好，魔族也罢，我又怎能推脱的了责任？”

    沐源还要再说，却被莫问情拦住，“我时间不多了，还有事交代。”

    沐源只好闭嘴。

    莫问情转脸看着李慕凝，温和道：“你可认识我么？”

    李慕凝一呆，喏喏道：“认得啊，你就是宗主。”

    莫问情没有继续，而是说起了自己的经历，“当年我继任宗主之后，意气风发，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发誓，一定会振兴宗门。后来有一次受同道相邀，一起去探查一处秘境。没想到在那里碰到了魔族的妖人，并大打出手。哦，也就是那个鹤春姑了。”

    “那鹤春姑的修为不弱于我，结果两败俱伤。等我返回宗门后立即闭关疗伤，宗门的大小事务就委托给了灵机子。”

    “我本来以为用不了多少时间就可以复原，后来却发现，那鹤春姑的魔族功法极为特殊。伤势反反复复根本无法痊愈，如此一闭关就是数十年的时间。”

    “直到十几年前，我就有种预感，这个伤势很难治愈了，我的修为也再难以进阶。如此的话，寿命有限，于是就跟宫长老商量，决定公开嫁给他，然后为他留下一个血脉子嗣。”

    “他坚决不同意，担心影响我的宗主之位。同时也让我全力疗伤，不要想着生儿育女。我却坚持己见，最终我们各让一步。他同意留下血脉，但却不得公开婚讯。”

    “然后我们秘密生下了一个女孩，为了避人耳目，只能将还在襁褓中的婴儿送给人抚养。并在那个小女孩长到十岁之时，接到了神虚宗。”

    这时莫问情看着李慕凝，轻声问道：“你可是吴州城二十里外李家庄的人？”

    “宗主，你怎么……”

    “你的父母是不是只有你一个女儿？父亲李二柱，母亲王氏？”

    李慕凝似乎有了一丝猜测，身体开始微微的颤抖。

    果然，莫问情接下来的话给了她答案，“他们其实只是你的养父母，并不是亲生父母。”

    顿了一下后，也不再隐瞒，直接说道：“我才是你的亲生母亲，宫长老就是你的亲生父亲。”

    李慕凝彻底呆住了，完全不知所措。

    莫问情抬起手，轻抚李慕凝的秀发，“凝儿，你不要怪娘亲。这么多年，虽然我没有尽到做娘亲的责任，但我无时无刻都在关注着你，经常到翠烟峰去偷偷看你。”

    “我无数次都想与你相认，但都被你父亲拦住。他总对我说，如果与你相认，必然会给你带来许多的变数。就让你做个平凡的人，也许才是对你最好的爱护。”

    “今日我们母女能在这里挑明此事，也是老天怜悯，在临死之前让我们母女相认。我，我能不能听你叫一声娘亲？”

    这一天对李慕凝来说太过艰难，一连串的打击和惊变接踵而来，对一个小女孩来说确实一时难以接受。

    沐源心里一叹，怪不得当时就觉得莫问情有一丝熟悉之感，原来李慕凝跟她眉宇间有些相像。

    伸手捅了捅李慕凝，“李师妹，还不见过你的娘亲。”

    李慕凝看看沐源，这时眼里的泪水已无法遏制。

    然后看向充满希冀的莫问情，嘴里轻轻道：“娘，娘亲……”

    莫问情连忙应道：“哎，哎……”

    泪水流的仿佛比李慕凝还要多，十几年的见而不得终于有了一声应答。

    半晌后，莫问情平复好了心情，轻轻安抚一下李慕凝之后，看向沐源。

    略一思索，说道：“沐源，你师尊跟我说过多次你的情况，说你是个可造之材。现在神虚宗大难，宗门覆灭，我也不久于世。现在打算将宗主之位传给你，你意如何？”

    沐源闻言就是一愣，然后连忙摆手，“万万使不得，弟子算哪根葱，怎么能做的了宗主？”

    开玩笑，让他做神虚宗主？魔族找的就是他，他要做了宗主，马上就要被灭第二次，他自己也肯定无法善终。

    再说了，他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区区炼气九阶而已，还可造之材？拉倒吧，忽悠人也不是这么忽悠的。

    莫问情严肃问道：“怎么，你不想成为一方至尊，号令群雄么？”

    沐源苦笑一下：“莫宗主，弟子确实一无是处，不堪大任的。你和师尊两人不日就能康复，可以召集旧部，重振宗门。实在不行，宗门里应该还是有不少长老跑了出来，也可以将宗主之位传给他们。”

    莫问情摇摇头，“我已油尽灯枯，宫长老他，燃烧了生命本源，估计也……至于宗门里的那些人，大部分都被灵机子收买，不值得信任。你就不能答应一个垂死之人的请求么？”

    沐源只是将头摇的像拨浪鼓，“不行，绝对不行。弟子万万不会当这个宗主的。”

    然后眼光一亮，想到了什么，立即道：“我看还是将宗主之位传给李师妹的好，名正言顺啊！”

    莫问情深深看了沐源一眼，又转向李慕凝，“凝儿，你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