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宋以慎几人离开后,宋以惗对管迁道:“走,跟我去个地方。”
前天严柘给宋以惗打电话提到了阿婆的事情,她得空是该去看看了。
穿过一条大马路,转过一道弯,他们来到一间小小的小卖铺门前,正巧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男人,与他们正面相迎。
“诶,宋小姐,是你啊?”见是宋以惗,男人顿时双眼放光,仿佛眼前的人是一座金山。
男人说着已经拿起手机翻到了备忘录,放到宋以惗面前给她看,嘴上信誓旦旦地说道:
“我可是按照你的要求,每天都来送货的,大雨天都没错过,这是这段时间我做的记录。”
备忘录上记着的每个日期后面都标注着一个数字。
男人继续担保道:“没有多说啊,也没有一句废话,我不占你便宜。”
宋以惗曾让他每天送货时陪阿婆说说话,一句话一块钱。
所以……
“宋小姐,你看……”
该给钱了。
宋以惗不看他,低头打开了微信,问:“总共多少?”
她这么做的目的只是想找个人陪阿婆,让阿婆高兴高兴,她倒不在乎这些钱。
男人连忙滑动屏幕往下翻总账,“这个,一共十三万六千零五十二。”
见宋以惗点了扫码支付,男人立马切换屏幕亮出了收款二维码。
薪酬到账,“谢谢宋小姐啊,我们也算是老熟人了,这个忙我肯定会帮的,”满嘴油腔滑调,“那明天我……”
继续来帮忙?
“不用了。”宋以惗开口拒绝了这个“忙”,“以后都不用来了,货也不用送了。”
男人一惊,“啊?宋小姐,你是不是觉得我虚报账了?这价格可是你定的,我说了多少也是有阿婆可以作证的。我做买卖这么多年,信誉这块儿……”
还是有保障的。
他只是怕丢了这么大一块肥肉,毕竟动动嘴皮子,钱就到手了。
真是唾手可得啊!
“惗姐,”一辆货车停在了路边,段休从车上下来,打断了男人的喋喋不休,走近道:“只找到一辆车,多搬两趟吧。”
男人似乎明白了原因,开口问道:“要搬走了?”
心里哀叹:可惜啊,真是太可惜了。
可惜没人回答他的问题。
“我不是说了不搬,你们这些孩子。”阿婆嘴上抱怨着,被姜森扶了出来。
“惗姐,人你先看一会儿。”别影响他们拆家,不是,搬家。
姜森把阿婆交给了宋以惗。
“以惗啊,”阿婆耳聋,不知道外面的动静,这才注意到宋以惗,“诶呦,终于回来了,吃饭了没有啊?”
“吃过了。”但是现在是十一点,也不知道该回答哪一顿饭。
“我在这儿住着也挺好的,去你们那儿也是给你们添麻烦。”阿婆推辞道。
“其实,是想让您过去帮我个忙。”宋以惗不止一次想把阿婆接过去,但都被阿婆拒绝了。
所以,宋以惗这次干脆来硬的,直接把人拉过去。
“老了,都是添乱的。”
这就是阿婆一直以来拒绝的理由。
宋以惗能明白老年人这种有心无力之感,才以“帮忙”为借口消除阿婆的担忧。
“他们这些人太年轻,”是说段休他们几个,“十点都还不起床,严重影响逍遥游赚钱,您帮我盯着点儿他们,叫他们多干活,少偷懒。”
“好,这活儿我能干。”阿婆一下子有了精气神,“我帮你看着他们,你就放心去干自己的事儿。”
阿婆只是在宋以惗这里重新找到了活着的价值,一个垂暮老人最不想成为累赘。
安排好阿婆的事情,宋以惗和管迁两人边散步边往回走。
“跟阿婆怎么认识的?”管迁问道。
宋以惗笑答:“让我想想怎么跟你说啊。”关于她和阿婆的一切似乎已经过去很久了。
“留我在家过了一夜,给我做了两顿饭,添了一件衣服,”宋以惗回忆起往事,不再有那晚的悲痛,所有阴霾早已随风消散,“大概就是这样。”
“认识我之前,还是之后?”管迁觉得这云淡风轻背后是不可言说的心酸。
“之后。”
“你没动卡里的钱?”
难道是因为钱吗?他说过卡里有足够的钱。
或许是连钱都无法解决的事情?
“不是因为钱。”
钱确实不能解决所有问题。
宋以惗瞧见管迁情绪有些低落,宽慰说:“这是一个温暖的故事,皱眉干什么?”
管迁慢慢松了一口气,笑得苦涩。
他不知不觉就心疼了,可宋以惗却在安慰他。
但愿是他多想了。
他们回到逍遥游时,见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正在前台和严柘交流事情。
“不好意思,昨天有事耽搁了。”
他就是严柘那晚说的要亲自来逍遥游买消息的人,建中封家长子封殿文。
严柘刚给阿婆搬家回来,本来要去后厨做饭的,今天负责前台的米径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不会还没醒吧?
所以,他就先来招待封殿文了。
“如果封先生忙的话,可以线上联系我们的。”严柘礼貌道。
其实一直以来,想要查询消息的顾客都是线上和他们联系的,除了昨天那位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训练室要传消息的奇怪顾客,封殿文是第一位要求亲自上门面谈的。
不过,昨天那位来得太突然,不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而封殿文是提前预约好的。
所以,严柘才觉得很奇怪。这也是他那晚向宋以惗汇报的原因。
不过,瞧这封殿文长相周正,气质儒雅,像个舞文弄墨之人。
“封先生,这边请。”
大堂人多眼杂,既然是谈交易,得找个合适的地方。
宋以惗进来时正好看见严柘带封殿文上楼细谈,不过,她向来不插手他们的副业,而且,她也不懂那些电脑操作,也就不需要她露面。
“严柘他们是不是能查消息?”管迁问道。这本是他来此的目的,遇见宋以惗是意料之外的事。
“怎么?你要查?”宋以惗灵机一动,“他们都听我的,所以,你得先跟我说说。”
“我不也是老板吗?”怎么他这老板的身份时灵时不灵的?
“是啊,但还是得听我的。”
“好吧。”管迁乐意陪她“演戏”,笑道,“那麻烦给个人情价。”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