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传来哗哗的流水声,顾璃清呆呆地望着窗外,眼神逐渐失去了焦点,喃喃道:“可是,如果没有我,他会过得更好。”
“姐,盐罐空了,还有盐吗?”
顾璟清的喊声拉回了她的思绪,她扭头看向厨房,开口道:“在靠窗上面的柜子里。”
“啊,看到了。”顾璟清一边往盐罐倒盐,一边问道:“姐,你刚刚说什么?”他忙着找盐,一时失神,没有听清。
“没什么。”
吃完饭后,顾璟清去了剧组。
顾璃清出院后,一直在家静养,剩下的几场戏导演调整了时间安排,暂时不需要她到场。
这偌大的别墅格外安静,顾璃清漫无目的地在里面游荡着,从一楼到二楼,从走廊到阳台。可每一处都空荡荡的,她的心也空落落的。
就这样在楼梯台阶上坐了一下午,也想了一下午。
既然上天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那她就还有认错弥补的可能,就当这一世她是来还情债的。
广庭。
宋以惗从广庭高铁站出来,打车去了广庭公安局缉毒大队。
她习惯坐火车高铁,这是职业习惯。自从她的师父牺牲后,她的使命也成了她的心结。
宋以惗在缉毒大队门口下了车,没有进去,转身进了一家自助烤肉店,不慌不忙地开始烤肉。
现在还不是饭点,店里没有几个人,稀稀落落地坐着。
广庭的天气很热,在空调底下吃烤肉倒挺舒服。宋以惗将第一块肉送进嘴里,抬眼见对面多出了一个人。
“郑小姐?”男子四十岁左右,方圆脸,正常身材,肤色稍深,穿着便服。
“嗯。”宋以惗打量了他一眼,继续翻烤吃肉。
她没有用真名,即便和她碰头的是警察。做这一行的,最知道隐姓埋名的重要性。
“我是广庭缉毒大队的队长,陈宽。”男人压低声音介绍道,并将手里折叠整齐的纸条压到了餐巾纸下面,像是在秘密接头,“这上面有十五名毒贩的信息,明天傍晚,他们会在迷雾湾交易,具体时间暂不确定。”
服务员过来提醒,陈宽掏出手机付了钱,继续低声说道:“我们的人已经蹲了三天,中午已经撤到了天桥南街。你需要多少人手?”
宋以惗则很坦然。
堂堂缉毒大队门口,会潜伏什么间谍?
“你想一网打尽?”宋以惗反问道。
上级的确是让宋以惗来协助广庭围剿贩毒团伙的,但是,她不需要听陈宽的号令。
而且,她怎么觉得,陈宽这么着急想让她接手呢?
“他们的据点在h国和m国交界处,靠近禁三角,这次应该只是派几个人过来交易。”所以一网打尽不了,“这次行动的目标是先将这几个人抓捕归案,防止毒品流入国内。”
宋以惗没有说什么,只是问他天桥南街在哪儿,但也没问怎么联系他的人。
陈宽探头看了看,没发现宋以惗身边有东西,不禁疑惑:空手来的?于是问她:“需不需要称手的?防身用。”
宋以惗夹起一块烤焦的五花肉,嫌弃地扔到了空盘子上,“不用。”
陈宽忍不住皱眉,本来上面给他指派了一名帮手,他还挺高兴的,可是一见这个帮手是一个瘦瘦弱弱的黄毛丫头,心里的期待就降低了几分。
他一直在告诉自己人不可貌相,或许这真是个有能耐的。但是,现在他只觉得宋以惗是个假把式,可能连毒贩的毛都没见过,就敢放大话去跟毒贩肉搏,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不过,这样也挺好的。
宋以惗看向陈宽离开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明,让人看不透。
她真的是空手来的,除了兜里的手机。
宋以惗正双手插兜,悠哉悠哉地在大街上散步,顺便找家酒店住。
“海燕呐!我都喊你三声了。”突然,一位女孩儿拉住了宋以惗,说:“周海燕,想什么呢你?”
周、海、燕?
这三个字确实有点儿耳熟,再看眼前女子如此肯定的眼神,所以周海燕就是她了。
“应,应……卉……”宋以惗绞尽脑汁回想着。
“是应卉之,这么久不见,你都快把我忘了?”
宋以惗尴尬笑笑,嘀咕道:“我还不记得我叫过周海燕呢。”
她以前行走“江湖”的时候,为避免惹上麻烦,再牵连到宋以慎他们几个,就给自己起过很多假名字。
当然,她见陈宽用的化名也算一个。
海燕,这个名字很普通,也很普遍。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越不引人注目越好。
至于郑爱莲,姓氏完全是她按照百家姓顺序排的,爱莲的话,是因为那段时间宋以恬一直在她耳边背诵《爱莲说》。她一个听的人都会背了,宋以恬还是没记住。这就导致她后来的几天,走到哪儿,干什么事儿,耳朵里面都回荡着那篇《爱莲说》。
“啊?”应卉之没有听清,又问道:“你到广庭多久了?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去接你。”她们都好几年没见过了。
“刚到,准备找家酒店。”广庭太热了,宋以惗觉得还是在空调屋待着舒服。
“找什么酒店?”应卉之十分爽快地拉起宋以惗就走,“住我家,房间任你挑选。”
宋以惗觉得盛情难却,任由应卉之给她安排了一切。
“你知道的,我只有一个哥哥,平时也没人陪我。”她每天都快无聊死了,“虽然五年前我们就见了一面,但我真心拿你当朋友的。”
宋以惗笑笑,她没想到当年的无心之举会让应卉之记这么久。
犹记得五年前的某天,宋以惗初到广庭,刚巧碰上了正遭遇绑架的应卉之。
“呜呜呜,救命……”
应卉之被几个大汉捂住口鼻,往一辆面包车上拉。宋以惗路过,把那几个大汉打进了车里面,又把车开进了警察局。
这一壮举震撼了应卉之,她目瞪口呆地盯了宋以惗一路,脸上明晃晃地写着“佩服”两个大字。
“我叫应卉之,谢谢你救了我,你叫什么?”不等宋以惗回答,特别真诚地说:“我家很有钱的,就住在……”
她如数家珍般,把自家产业和财富全吐露了出来。
宋以惗问她:“你跟谁都是这么说的?”怪不得会被绑架。
应卉之不觉有错,朝宋以惗离开的背影喊道:“那你叫什么名字啊?”
宋以惗一甩手,随口丢给她一个人名:“周海燕。”
应卉之自言自语:“真好听!”又大声喊道:“记得来广庭找我——我很有钱的——”
宋以惗:“……”
五年未见,刚到广庭就碰上了应卉之。宋以惗没有把当年的事放在心上,倒是应卉之心心念念了她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