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开车开得飞快。
商锦宵跑到前台询问宋以惗的住院信息,却发现管迁并没有跟过来,而是径直走向电梯。
“诶诶,”他赶紧跟上钻进了电梯,“你知道她在哪间病房?”都不问问?
管迁低垂着眼眸,说:“我能感觉到她的位置。”
他脸上是担忧的神色,因为宋以惗现在和他的感应很弱,这说明宋以惗此时的身体状况很不好。
“啊?这么神奇?”商锦宵一脸茫然,看向圣开,用眼神询问,但并未得到答案。
管迁出电梯后一路快步朝前走。商锦宵看着这么个娇弱美人一会儿咳一会儿喘的,竟然有几分心疼,心道:这个宋小姐还挺厉害啊,手握冠妻姓大权。
虽然他之前不知道寅丘庄园庄主就是帝京十三少管迁,但他好歹也跟寅丘合作了这么久,也没听说谛寅姓宋。敢情这位庄主是想随妻姓啊。
应羿之盯着进来的三个人,缓缓站起来,问道:“你们是?”
“以惗朋友。”管迁盯着看起来十足矜贵儒雅的应羿之,美目半眯,平静地开口说道。
商锦宵把话咽了回去,他本来是要回应的,但让他疑惑的是管迁怎么自称是宋以惗朋友。只是朋友?
不禁回想起在应家门口管迁看自己的眼神,所以那时他说错话了?
应卉之见管迁进来,悄声问应羿之:“他是谁?”
应羿之摇摇头,没有张口。
见管迁坐了自己的位置,应卉之又搬来个小板凳在宋以惗另一侧床边坐下,正对着管迁,时刻盯哨。
应羿之默默找了个角落的沙发坐下。
商锦宵觉得气氛有点奇怪,就拉着圣开退到了外间等着。
窗外的阳光透过纱帘斜照进来,可宋以惗的梦境仍是雾蒙蒙一片。
“你到底是谁?”梦中的宋以惗再次和贾鸣交手,她几乎是瞪着双眼,想要看清迷雾中的人到底长什么样。
可贾鸣的神情十分僵硬,像个木头人一样。突然之间,眼前这张脸就变成了另外一个模样。
宋以惗瞳孔霎时放大,“寇山!”她咬牙切齿地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名字,双目变得猩红。
“哈哈哈哈……”寇山仰天嘲笑,“真是可惜,你还是杀不了我。”
宋以惗狠狠瞪着寇山,不知怎么攥起的拳头中突然多出一把手枪,她抬手毫不犹豫朝寇山开了一枪。
眼前的雾气如此浓厚,可为何她能将子弹出枪后的轨迹看得一清二楚,仿佛时间被调慢了百倍速。
她报仇了?
未等她如释重负,眼睁睁看着寇山的脸变成来了另外一张熟悉无比但久未谋面的面孔。
她慌忙扔下手里的枪,手剧烈颤抖着,一股酸涩冲进嗓子眼,她张了张嘴,却什么都喊不出来,只能亲眼看着从她手里出膛的子弹没入那人的胸膛。
“……师……师……父,师……”宋以惗往前踉跄两步,想要靠近。
可是明明看起来不过三米的距离,为什么她走不过去?仿佛隔着天涯海角,她就是触碰不到。
为什么她手里会多出一把枪?明明她来迷雾湾的时候没有带枪。
她在梦里。
对啊,这只是一个梦,一个梦而已。
宋以惗陷入了梦魇,她一边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梦,一边又深深地自责。
因为她曾经真的亲眼看着师父倒在自己面前。
所以她又亲手杀了自己师父一次,是吗?尽管是在梦里。
卫屹林朝她笑,还和以前一样温暖可亲,眼里藏着温柔,盛着光芒。
只可惜,这么漂亮的一双眼睛,她再也看不到了。
不对,她见过一双很像很像的眼睛的,那是……
一道光不知从哪儿射过来,宋以惗睁开眼睛时,卫屹林已经消失在了迷雾中,而迷雾也渐渐消散在了阳光下。
太阳升起来了。可为何,她还是找不到该去的方向。
“师父,师父……”她穿过梦中的森林,高山,荒原,沙漠,却寻不到任何身影。
天不是已经亮了吗?为什么她看不到太阳?
“好了,该回去了。”
头顶传来卫屹林温和的声音,宋以惗在最后一声“师父”中醒来,见左右两边各有一个人盯着她,一个是管迁,一个是应卉之,床尾还有一个应羿之。
“我没事。”她声音有些沙哑,在这些人可能会询问她之前就先开口回答了自己的情况,“哦,那个……”
她坐起来还想说什么。
“先喝口水。”管迁将水递给宋以惗,感应到宋以惗的能量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才稍稍安心。
“我昨晚有事,就先开走了你的车。”
“现在知道跟我说了。”
“没来得及嘛。”其实她就是故意避开管迁的,但是,怎么就跟过来了呢?
宋以惗似乎猜到了她在想什么,轻叹气,道:“车上有定位。”
“哦。”她怎么把这个给忘了,那不是她的车,自然没有安装屏蔽器。
“惗姐,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应卉之视宋以惗为英雄人物般的存在,能伤到宋以惗的人肯定也不一般,“用不用,报警?”
昨晚应羿之跟她说此事恐怕不简单,宋以惗又在昏迷,他们不知道宋以惗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没敢贸然报警。
宋以惗摘掉手背上的针头,拇指按着针眼上的医用胶布,穿鞋站了起来,“不用报警。”
见应卉之不放心,笑着安慰道:“放心,不是什么大事。”
“可你昨晚……”都用上急救通道了,怎么现在说下床就下床?她只是惊讶于宋以惗的恢复速度,担心宋以惗是在硬撑。
“其实,我就是不想来医院,才去找你的,只是没来得及见到你。”没来得及嘱咐就被应羿之应卉之两兄妹送到了医院。
应卉之半信半疑,她捋不过来宋以惗的逻辑,但见宋以惗确实没事,就没再深究。
应羿之在一旁静观着这一切,在宋以惗迎面过来冲他点头示谢时,他也只是颔首回应,没有僭越半分。
圣开办了离院手续,宋以惗出来时,见病房门口站了一排医生,上下打量着她,脸上有惊讶,有疑惑,欲言又止。
宋以惗扫了一眼,转身离开,留下一众医生疑惑不解。尤其是主治医生,他们还没遇到过如此神奇的病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