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阳台是向屋外延伸的半岛,禹乔推开那扇落地的窗,便打破了某种界定,拉近了与屋外美景的距离。
首先映入禹乔眼帘是一株笔直的树,她不是个合格的植物学家,也不知道这株树的品种,只是觉得这株树比她所见过的所有树都还要笔直。
树后是一栋很漂亮的白色陶立克柱式的建筑,有一种很古典的希腊风格。
笔直的树是一条分割线,将这栋充斥规整和谐的建筑完美分割。
有其他使女送来了符合她身形的大使女服,注意到了禹乔一直在看不远处的那栋建筑,便轻声提醒:“这是圣女的住所,历代圣女都要住在里面。”
禹乔咋舌。
圣女果然不一般,居然能在中央神殿的后院里拥有一栋这么好看的房子。
见过住所后,负责禹乔起居的使女又带着禹乔到处熟悉了一下环境,告知了餐厅的具体位置和开饭的时间。
禹乔到餐厅的时候,正好也赶上了饭点,晚餐干脆也在这里解决了。
不得不说,中央神殿的待遇就是要比地方教堂的待遇好。
今天的晚餐就是一碗香浓的玉米浓汤,烤乳酪三明治和一个丁香肉桂烤苹果。
虽然味道是不足以与现代美食媲美,但比起地方教堂是要更好的,起码也能吃得饱。
而且,据禹乔目前了解来看,中央神殿给使女们安排的工作也比地方教堂里的要少。
在禹乔晚上睡觉前,还有一个使女专门端了一盆葡萄酒,说是专门给禹乔洗漱用的。
甚至,只要禹乔想,她还可以泡一个葡萄酒浴。
这两天在马车上的日子委实把禹乔给累坏了,她洗漱完之后,就换上了中央神殿专门设计的白色睡裙,趴在床上沉沉睡去。
刚刚使女不仅送来了洗脸要用的葡萄酒,还送来了一封邀请信。
信的落款是西莉斯蒂亚女王。
她明天上午还得前往王宫,拜访那位小女王。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禹乔却睡得很不安稳。
她做了一个断断续续的梦。
梦里,她是一个旁观者,看见了一个拥有黑色鬈发的年轻女人在爬山。
那个女人拥有健康的小麦色肤色,不是时下最受欢迎的丰满身材,也不是现代流行的白幼瘦,有着格外健壮扎实的肌肉,长眼厚唇,有着一种大地之母的厚重美感。
她的家境应该不算好,穿着破破烂烂、打着补丁的盔甲。
山势险峻,她一个没注意,差点就从峭壁之上坠下,好在她及时掏出了一把利刃,用力插入山体之中,稳住了身形。
宽大的额头上布满了细汗,她深吸了一口气,大喝一声,长腿一蹬,抓住了另一边粗壮的树干。
禹乔也是在这个时候,听见了山底下似乎有人在喊着什么。
山雾将山底下人的呼喊也变得模糊不清了,禹乔侧耳听了半天,直到爬山的年轻女子猛然一回头,她才终于听清楚了底下人的呼唤。
“玛戈!小心!”
玛戈?
禹乔想起了,酒馆老板邀她品尝的那杯同样名为“玛戈”的烈酒。
她还想继续看看,这位与烈酒同名的年轻女士是如何征服大山的,却又感觉到了一阵强烈的头晕。
晕头转向间,她听见了一声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一声哀叹,很轻很轻。
再后来,禹乔就这样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她从床上坐起,没有点蜡烛,还在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梦,忽而又听见了阳台处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响。
月色透过乳白色的纱,明耀耀地照在了地板之上。
禹乔还在疑心是不是有风吹过了攀满阳台的爬山虎,却又听见了一道小声的啜泣。
是有哪只受了伤的“小猫”在这独自疗伤吗?
禹乔将双脚小心翼翼地放在地板上,为了不惊扰这只“小猫”,她把自己的脚步放得格外轻。
她没有将阳台的窗关好,有微凉的夜风从阳台吹向室内,将白纱吹拂起来。
禹乔迎着那股夜风,用手肘将吹拂起的白纱推向另一边,从夜风闯入处走了出去。
随着她的走近,那声啜泣声也越来越大。
她在阳台上探出了头去看,就看见了阳台的绿色爬山虎之下有一个白色的小身影。
一头浓密的白金色长发将身体遮得严实,从禹乔的角度上,还真有点像一只毛茸茸的猫。
禹乔住的房子是二楼,据说她的房间之前一直是没有人住的,难怪会成为“小猫”来这里疗伤。
那人哭得很小心,似乎很怕被人发现,一直在捂住嘴巴,小声地啜泣着,哭得好可怜。
禹乔便支着下巴,撑在小阳台的栏杆上,静静地等着这只“小猫”自我疗伤完后,将一块手帕随意丢了下去。
手帕轻飘飘的,正好落在了那人的头上。
像是秘密被发现,那人浑身一颤,去摸头顶帕子的手还是哆嗦着的。
禹乔看着那副可可怜怜的模样,忍不住一笑,小声道:“别怕嗷,不嘲笑你。”
小孩子爱哭鼻子,很正常啊!
听见头顶传来的声音,怯生生的“小猫”也抬起了头。
一张比睡莲还要漂亮的月下美人脸出现在禹乔的视线中。
是一个美人。
也是禹乔在这几个世界里所遇到过的最美的人。
禹乔也忍不住多看了那人几眼。
禹乔这边还在嘀咕着那人漂亮,而被她打量着的美人也在暗暗吃惊,红润小巧的嘴微微张开,连瞳孔都变大了一瞬。
那人的脸很快又低了下去,禹乔还在想是不是她吓到别人了。
阳台其实离地面不远。
可能是看着弱小事物,人都会不由自主地心生怜惜吧。
看着那只可怜巴巴的“小猫”,禹乔也strong strong的,坐在了阳台栏杆上想要跳下去,就像当年依萍跳下西渡桥那样。
结果,跳到了一半,“情深深雨蒙蒙”这一句都还没有唱完,她才发现自己的起跳姿势错误。
还是那个还在泪眼婆娑的小可怜及时接住了她。
禹乔拍了拍小可怜那看着纤细但格外有力的手臂:“不愧是咱大女人,这肌肉就是那么扎实!”
想起了梦中同样让人安全感满满的玛戈,禹乔还瞅着小可怜的脸看了半天:“欸,姐妹,你叫玛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