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浅换好衣服出来,没看到厉闻舟的身影。
她四处找了一圈,最后发现他在竹楼下的篱笆旁边抽烟,猩红的火星子忽闪忽灭,他静静伫立在那的背影看着有些孤寂。
“三叔。”
夜幕下的男人听到了她的声音,转过身的同时掐灭了手中的烟,他抬起头,望向站在竹楼围栏边的人,“换好了”
喻浅转了个圈:“好看吗”
“隔太远,看不清楚。”厉闻舟言笑晏晏,倚靠着旁边的篱笆,长腿抻着,“你下来,离我近一点,我才看得清。”
喻浅心花怒放,但面上不动声色地端着,“我还以为,三叔会盲夸好看呢。”
厉闻舟:“那岂不是太敷衍”
喻浅:“我又不较真。”
厉闻舟目光一直看着喻浅所在的位置,认真对她说道:“我不想敷衍你。”
一句‘我不想敷衍你’,让喻浅心念一动。
这人今天好会说情话,一句两句她还可以顶得住,听多了她整个人都飘乎乎的,容易迷糊。
注意到他身上还穿着来时的衣服,她问,“三叔,你那套不换吗”
“现在就去换。”他瞥了眼旁边的烟头,确定熄灭了,才往里走。
等他到了楼上,喻浅才问,“你是不是头痛症又犯了”
印象中他烟瘾没那么大,虽然他偶尔也会抽,但今晚看着,像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对劲。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他拉着她的手往里走。
喻浅问:“有没有带药”
“你不是不知道,那玩意儿吃多了有依赖性,没带。”
“我知道有依赖性,如果你好好去针灸治疗,现在哪还会痛,早就好了。”一说到这她就来气。
他也不犟嘴:“是我的错,等回去了,我一定按时去针灸治疗。”
喻浅没有再说他,其实她也清楚,他没有按时去针灸是因为那一个多月的时间,都花在找她上了。
说到底都是因为她。
厉闻舟拉着她在竹榻上坐下,非常熟稔地往她身上靠过去,然后将头枕在她腿上,“你手法好,帮我按一下,缓解缓解。”
喻浅沉默着没动。
他嘶了声,“乖乖,我头好像更痛了……”
喻浅长叹一声,把手放在他头顶,找准那几个穴位轻轻揉按,边按边说,“要不今晚不出门了,今晚你早点睡觉,我们明天再去那边。”
“巴衫的白天,没法跟晚上比。”他闭着眼,感受着她手上适中的力度。
喻浅问:“那要不明晚呢”
厉闻舟睁开眼说:“我待不到明晚。”
喻浅按摩的双手停了下来:“可是我才来,想在这里多陪爷爷奶奶一阵子,不想这么快离开。”
“可以。”他说。
喻浅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的意思是,我可以继续留在这里,明天不跟你一起回去”
“嗯。”他应声。
本来听到这话喻浅该高兴,可厉闻舟过于平静的反应,让她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她保持着适中的力度继续给他按:“也就是说,你明天回去,我继续留在这里陪爷爷奶奶,是我理解的这个意思对吗”
厉闻舟:“对。”
他太平静了,喻浅心里愈发不得劲儿,“你……真的就放心我留在这吗”
厉闻舟唇角洇开笑:“有什么不放心”
喻浅闷着声音:“万一,我是说万一,那些人又找来这里,把我掳走……”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这次她跟厉闻舟一起来滇城,说不定姜玟盈现在已经掌握了她的行踪。
可厉闻舟却说:“不用担心,不会的。”
他越是这么说,喻浅心里还是不得劲儿,她干脆不给他按了,挪开他的肩颈直接起身。
她一起身,厉闻舟的头就枕在了竹榻上,他静默了几秒,翻身侧躺着,半支起脑袋看着她,“怎么不按了”
喻浅背对着他活动手骨:“没劲。”
厉闻舟:“我没劲”
喻浅咬牙切齿:“手没劲。”
“生气了”他问。
“我干嘛要生气留在这里多好啊。”喻浅低头整理胸前的装饰,“三叔你还不知道吧,巴衫有个习俗,是一妻多夫制。”
“什么”
她听见男人不太确信的语气。
喻浅憋着笑转过身,居高临下俯视着他,“我就说你不知道吧,这是巴衫的习俗,一妻多夫,意思就是,一个女人可以同时娶多个老公,这样说能理解吗”
厉闻舟别开脸,没作声,脸色黑沉沉的。
偏偏这时候喻浅越说越来劲:“虽然我才来这里,还是个外地人,可如果我待得够久,将来也可以入乡随俗,多娶几个老公。”
话音刚落,厉闻舟凉凉的目光扫了过来,“多娶几个”
喻浅大着胆子点头:“嗯”
厉闻舟冷笑:“你想娶几个”
这下可把喻浅给神气到了,她举起一只手,故作夸张地甩了甩,然后伸出两根手指头,在厉闻舟越来越黑的脸色下,从两根手指头变成四根手指头,“听说这边多数都是娶两个。”
厉闻舟:“别人都娶两个,你娶四个你口气真不小!”
喻浅理所应当的语气:“她们娶两个,是没有能力,你不知道吗,越有能力的女人,娶的老公越多,因为男人是不用去外面干活的,主要顾家里,女人主要在外面挣钱,我现在,好像也挺有钱的,所以我能比她们多娶两个,因为我养得起啊。”
越说越离谱。
厉闻舟没眼看,也不想听,显然被气得不轻。
喻浅看他被气成这样,差点笑出声,唇角压了又压才没笑,接着说,“其实以我的财力,我还能再多娶几个,这可是古代帝王才能享受到的齐人之福。”
“这种齐人之福,你享得明白么!”
厉闻舟起身走过来,喻浅知道他这是要修理自己,转身准备溜。
然而还是慢了一步,厉闻舟捏住她的后脖颈将她拉回来,“跑什么刚才不还说要享齐人之福”
喻浅揪掉他的手:“你不许捏我脖子。”
就跟捏小鸡崽儿似的。
“那捏什么地方”他目光上下扫动,最后停留在饱满的胸脯上。
喻浅察觉到他的目光,双手交叉捂着胸口,“流氓。”
厉闻舟:“又不是没捏过。”
喻浅愤愤瞪他:“我们到底还出不出门”
“出。”他说。
“现在快七点了,什么时候出”她问。
“我先去换身衣服。”
他收回目光,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去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