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梁正青回答之前,蒋玟珠突然话锋一转,“以你现在的身份,离婚对你来说,有一定负面影响,我当然还是希望,能有更好的解决方式,不能对你不利。”
“珠珠……”
梁正青对蒋玟珠的善解人意,感到愧疚。
蒋玟珠笑得温柔:“正青,我最早先认识的是你,所以我懂你。”
梁正青缓缓站起身。
蒋玟珠也跟着站起来。
只见梁正青走过来,朝蒋玟珠伸出手,蒋玟珠会意,抬手搭在梁正青手心里,走到他面前。
两人深情对望,这中间隔了二十多年物是人非的岁月。
“珠珠,我答应你,我会把这件事情解决好,给你和我们的女儿,一个交代。”
这是梁正青郑重的承诺。
说完,梁正青将蒋玟珠揽进怀里,这也是时隔二十二年后,两人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拥抱。
一切无声胜有声。
蒋玟珠顺了他的意,将头靠在他胸膛上,然而在梁正青看不到的角度下,蒋玟珠眼底划过一抹冷翳。
几分钟后,梁正青离开翡骊园。
蒋玟珠从碧海问天出来,白骁拿着一张手帕走到蒋玟珠身旁,将手帕递给她,“夫人。”
蒋玟珠接过手帕,慢条斯理擦着刚才被梁正青碰过的手,“姜玟盈派过来的人都按下了?”
白骁:“按了两个,跑了一个。”
蒋玟珠擦手的动作一顿,凉幽幽的目光落在白骁身上。
白骁惶恐,将头埋得更低,“跑掉的那个是毕延,是我轻敌,低估了他的本事。”
蒋玟珠一怒之下将帕子砸在白骁面门上。
白骁大气不敢喘,因为现在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可他更不敢说,生怕这一开口,就不知道明天是何夕。
好在,救星来了。
白骁内心直喊阿弥陀佛,随后赶紧向蒋玟珠后方走来的男人颔首。
男人抬了抬手,示意白骁退下去。
白骁如释重负,脚底抹油赶紧溜了。
蒋玟珠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在她身后,她被男人拉了过去,接着就跟变戏法似的,手上多了颗软糖。
“莫气。”他语气里挟着笑意说,“你看,我都不生气。”
“现在说不生气。”蒋玟珠美眸瞪着他:“也不知道昨晚在电话里哭唧唧的人是谁。”
“……”
男人自知理亏,不吭声了,默默递出一张折叠过的纸。
“这是什么?”蒋玟珠伸手接过那张纸。
男人沉着气说:“你先看。”
蒋玟珠依言先打开看。
寥寥两行字,笔法遒劲,诉求简单,但做法,直接令蒋玟珠暴怒。
她一挥手,将纸拍在男人胸口上:“我们宝贝都被掳走了,你这个当爹的现在才悠哉悠哉过来告诉我,还一点都不着急?你还敢笑?你笑什么笑?”
贺兴生悻悻摸了摸鼻头:“拦了。”
蒋玟珠:“你别告诉我你没拦住!”
“也不是没拦住……”
贺兴生脸上的笑容淡下来,最后归于平静,只是那平静之下,涌动着一抹少见的杀气。
蒋玟珠眉头一挑,心道不好。
外界眼里,她的老公一直是端端正正的儒商,是清风霁月的好好先生,任何时候都是一副好脾气,从来没有黑过脸。就连当年她嫁给贺兴生的时候,媒体对外的报道都是说她蒋玟珠找了个老实人接盘。
那时候看到报道的蒋玟珠只想笑。
老实人?
他们怕不是对她老公有误解。
不过,误解也好,省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如今过了这么多年,她的性格已经收敛很多,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很少再动真格,但她老公不一样,她老公什么时候都会动真格的。
此刻察觉到贺兴生眼里的杀意,蒋玟珠也不急了。
…
暮色降临。
栖岸从院内到屋顶已经全部亮起了灯。
喻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过,意识还没回笼,她忘了自己是怎么晕过去的,只依稀记得,最后一眼看到的是厉闻舟。
想到厉闻舟,她顿时清醒了几分。
茶……
她想起来了,是那杯茶。
厉闻舟亲手给她的,她只喝了一口,就昏迷了过去,当时她好像还听到厉闻舟在她耳边说,想把她藏起来。
他要是真把她藏起来了,那她现在在哪?
喻浅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好像是在一间卧室里,而她躺在床上,窗帘紧闭,周围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她试着动了一下身体,这时候才发现,有人抱着她。
而且,她好像还听到了耳旁均匀的呼吸声。
“厉闻舟?”她闻到了熟悉的气息,但内心还是有些不确定,“是你吗?”
均匀的呼吸声停了几秒。
紧接着,喻浅感觉到原本搭在她腰上的手臂,慢慢收紧了一些,而她的身体也被迫朝他靠拢,像是被他抱在了怀里。
现在她可以确定,抱着她的人就是厉闻舟,错不了。
“我知道,你已经醒了。”喻浅故意提高嗓门,但抱着她的男人丝毫没动,喻浅只得又说一遍,“厉闻舟,我知道你已经醒了,你把手松开。”
半晌,她听到男人沉哑的声音,“是被你吵醒的。”
吵醒?
他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
“松手,我要起来。”她克制着胸腔里的怒火。
“再睡一会儿好不好,乖乖,我还是很困。”他将脸埋了过来,枕在她颈窝里。
灼热的呼吸,一起一伏,喻浅拧着眉头,觉得自己快被他淹入味儿了,浑身上下都是他的气息。
她腾出一只手,费力地将他脑袋推开。
可以仅仅只是推开了几秒,很快他又枕了过来,这次比刚才粘得更紧。
“厉闻舟!你要睡自己睡,放开我,我要起来。”喻浅忍无可忍,可又挣脱不开他的束缚。
他忽然说:“四个半小时。”
喻浅没明白什么意思:“什么四个半小时?”
厉闻舟:“你陪我睡了四个半小时。”
他不说时间还好,一说时间,喻浅更生气,“你有病是吧,不惜对我下药也要将我掳回来,就为了陪你安稳地睡一觉?现在已经四个半小时了,你还没睡够吗?”
掰又掰不开他,挪又挪不动自己,她快憋屈死了。
“没有睡够。”他的声音很低,说话时,气息都落在她颈窝里,“这四个半小时,是花了大代价的。”
喻浅咬牙切齿:“你当然会付出代价,你在贺夫人眼皮子底下把我掳走,她不会放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