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明珠一脸莫名。
贤妃下意识看向越太妃，却见她神色冷峻，眼中划过一丝担忧和不可置信。
那表情，有些奇怪。
“越太妃，您怎么看？”
她出声，越太妃才猛地回过神，哪里还有刚才的样子？
“哀家也是听到消息才过来的，谁知里面会是什么情况？不过，倒是可以进去看看。”
她又马上变成了那副高傲姿态。
“可太上皇不准任何人靠近……”
“哀家是任何人吗？”
她自信的笑了笑。
随即一个眼神，旁边的苏嬷嬷就心领神会，走上前与守门的侍卫交谈了两句。
只是片刻，太上皇便从里边走了出来。
“怎么你也来这儿胡闹，快回去。”
他看上去一脸不悦，可分明就没有一丝责怪的意思。
那温柔斥责的样子，看的沈知书有些愣神。
“臣妾还不是担心您？太上皇，您让臣妾进去。”
越太妃倒是很平静，反而还能带着一抹笑，柔声说着。
但却丝毫不见扭捏造作。
沈知书还是头一次看到越太妃和太上皇站在一起，原来她就算是在太上皇面前，也是姿态优雅，从不显得卑微。
太上皇竟是一句反驳的话都没说，就这样让她进去了。
好像都忘了刚才斥责她回去的那些话。
在场的人，包括沈知书在内，都惊呆了。
直到越太妃跨进那道门槛。
“听闻贤妃还有几分破案的才能，不如进来瞧瞧凶案现场？”
她突然回头，邀请沈知书。
愣神的她下意识看向太上皇。
“进来吧。”
只见他拧着眉，却没拒绝越太妃的要求。
沈知书因为这一幕受了冲击，呆呆的跟着越太妃的步伐，走进院子。
“一会儿就站在旁边看看，不准胡来，静安死的突然，还不知皇上过来后看到会是什么心情。”
太上皇在交代越太妃。
“臣妾只关心您，其他的事，和臣妾没什么相干，况且这静安公主是太后的养女，就算是伤心，也是她哭才是。”
……
这种话也是能说的？
当着太上皇的面，你就在说你无情无义？
那静安公主好歹是太上皇的亲女儿，你作为太妃，都不需要做做样子？
再退一万步，静安公主现在可是塞外的族长夫人，关乎两国和平。
你居然说你不在意，也不关心？
沈知书下意识看向太上皇。
却不见他生气，脸上也没有一丝的恼意。
她惊了。
“静安为燕朝远嫁，我一直心怀愧疚，本想着如今她愿意留在宫里，便有机会弥补她，可没想到会是这样……”
太上皇有些伤心。
“世事无常，三郎你要节哀。”
越太妃柔声安慰着。
沈知书下意识停下脚步，垂着头。
她突然觉得，有些事不是自己该听到的。
连这样亲昵的称呼都出来了吗？
“可她像是被人谋害，就在这宫里，在我身边，我却一无所知，任由她被人杀害。”
太上皇越说越愧疚。
“若真如此，理应尽快查明真相，为静安公主讨回公道才是。”
越太妃一脸认真。
“贤妃，不如你先去看看，有什么发现？”
她十分的理智。
此时已经走到了‘凶案现场’门口。
她停下，目光就落在了不敢说话的沈知书身上。
太上皇今早收到消息就已经第一时间赶过来，封锁了这里。
所以‘案发现场’应该是在第一时间就被保护起来了。
“儿臣……恐怕也看不出什么门道。”
“进都进来了，就去看看，你来凑这热闹，总不能连看到静安公主的勇气都没有吧？”
越太妃面露讥讽。
沈知书就很无奈，我就是来凑个人数，也不一定非要进来，不是你拉的吗？
“去看看，这种案子若另有内情，想来一会儿你父亲就该来了。”
太上皇语气温和。
眼眶还有些发红，似乎还沉浸在悲痛中。
太上皇都下了命令，她能如何？只能硬着头皮上。
刚踏进门槛，好像光线都暗了下来，沈知书没来由的一哆嗦。
然后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床上的静安。
那副惨状，她吓得后退两步，差点在门口跌倒。
“贤妃这是怕了？”
越太妃就在门口，似笑非笑。
其实以她的位置，也能清楚看到里边静安公主的惨状。
她却跟睁眼瞎一样，没什么表情。
沈知书被看的没了脾气。
回想起先前越太妃给她下马威时的场景，死人她又不是第一次见。
所以此刻越太妃一定是觉得她又在装柔弱了。
可正常人谁冷不丁见到死人的现场能淡定的？更何况静安公主的死状，当真惨烈。
沈知书看的头皮发麻，强忍着不适，慢慢的靠近。
整个面部发青，能依稀看到一块一块的黑斑，眼球凸出，整个眼白无限放大，流着血泪。
大概是死时很痛苦，身体各处都有很明显的抓痕，尤其是脖子上，血淋淋的，她手抓狰狞扭曲，手部经络乌黑，像蜘蛛网一样分布。
半边头发散落遮住了一半的脸颊。
剩下的那只眼就那么死死瞪着沈知书，好像就在述说她死前的不甘和怨恨。
那瞬间，沈知书想到了曾经的自己。
也是在死后，才知道真相，才知害她的是谁，自己是因何而死。
那静安公主呢？此刻她的灵魂时不时也飘在空中，看着这一切，看着她站在这里，想要复仇，却又无可奈何。
“贤妃怕是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你何必捉弄她呢？”
沈知书此刻正对着静安的尸体。
太上皇和越太妃便只能看到她一个背影。
太上皇便以为她是被吓坏了。
“您看人不能只看表面，贤妃胆量惊人，可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越太妃淡笑着，俨然一副看好戏的神态。
“是吗？真没看出来。”
“您看不出来的事情又不是一件两件了。”
“太妃，怎么这把年纪了还得理不饶人？”
太上皇有些哭笑不得。
越太妃却扬起嘴角，笑的很自在。
不久后，燕楚便赶了过来。
他匆匆闯进屋，正要询问，却见屋内站着个熟悉的身影。
几乎是本能的他便冲了进去，一把搂过人，还捂住了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