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舟禹就静静的站在那里,哪怕她已经转身要走了,可好像也笃定她会再回来。
沈知书不想和他多牵扯,就算被他问的心里有些虚,她也打算离开。
反正不管自己有没有遗落什么东西,都有把柄在他手里,所以又何必呢?
可是真的硬着头皮走了五六步以后,她还是没忍住,回了头。
转身的瞬间,就看到他手里正拿着一根玉簪。
多熟悉的东西,就是她常戴的那支。
还是皇上作为秦王时,去首饰店里给她买的。
整个京都怕是找不出第二支来。
她肯定自己今天没戴。
所以就只有可能是那无耻的人,在那晚偷拿的。
看到他得逞般的笑容,沈知书呕的要吐血。
“安公子居然还会这样下流的手段,真让本宫刮目相看。”
偷窃,可算不得什么好的本领。
“不管手段如何,能让贤妃娘娘多看我一眼,便足矣。”
他却始终挂着浅笑。
下作。
她心底鄙夷。
可看他拿着自己的发簪引诱她去拿时,她还是没忍住上前。
那是能要挟到她的东西,能不拿吗?
可这样的场景,却十分熟悉。
就在不久前,他不也是这样对自己的吗?
那肚兜……最后不也是没得逞。
所以哪怕她真的走过去了,还不知那玉簪又暗藏了什么玄机。
所以她便强忍住上前的冲动,在距离他三米不到的地方,停下。
“你到底想怎样?”
“这玉簪一看就非凡品,贤妃娘娘是扔了也就扔了吗?这般豪横,难道家里有金矿?”
安舟禹却笑着打趣她。
“你既知道是好东西,何不藏着,带出去卖个好价钱,听闻你府上过的拮据。”
他这样无耻,沈知书也不必给他再留情面。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郡主府虽富富裕,但这些年可没干过偷鸡摸狗的勾当,我又怎能给家里人蒙羞呢?”
“家里?你家里……还有人吗?”
沈知书冷笑。
安舟禹那张怎么都戳不破的脸,那瞬间好像是裂了。
一抹厉色从眼中划过。
那是沈知书戳中他痛点,激起了他杀意的反应。
“郡主,可有下落了?如今人在何处?”
可沈知书却不怕。
反而觉得这样才好,起码激怒了他,让他也尝尝被人戏弄嘲讽的滋味儿。
“怎么贤妃娘娘和我阿娘,还认识?”
安舟禹笑容消失,眼睛也渐渐被寒冰覆盖。
危险。
沈知书敏锐的感觉到他对自己起了杀心。
而这里,没人。
就算楼下有,她能呼救,可安舟禹是个疯子,只怕会不顾一切的动手。
也许等不到楼下的人上来,她就会死在这儿。
性命攸关,她便不敢赌。
激怒他,也只是能解一时之气而已。
“不认识,也不曾听过,所以太湖郡主的事情,本宫不予置评,所以安公子在本宫面前,还是正常些的好。”
保命重要。
她还是很窝囊的改变了说话方式。
“怎么就……不正常了?”
安舟禹冷笑,眼里的寒意好像都散了出来。
怎么这看上去,更生气了呢?
“你参赛那日,本宫第一次听说了有关郡主的谣言,她在你年幼时便离家,想来这些年你的日子,不好过,遭人嗤笑多了,才是这副模样,可你……大概是不想如此。”
她是有心要编造其实这没脸没皮是他的虚假面孔。
但能力有限,而且也无法说服自己,所以说的磕磕绊绊。
说着说着,自己都无语了。
早知道还不如把脖子抵上,想要她的命,要拿就是。
可谁知他却低声笑了起来。
就好像琴弦被人用掌心摩擦了一下,发出无比沉闷的声音。
“还以为贤妃娘娘胆大包天,不成想也这么怕死。”
换来的就是他的嘲笑。
他居然将她的心理揣摩的明明白白。
“要是旁人,可没有狡辩的机会,唯独你,在我这儿,你是不同的,所以我听你狡辩,而且就算你不狡辩,我也不会杀了你,不过是让你受点小小教训而已,所以……以后可千万别再开这样的玩笑了,我很不喜欢。”
安舟禹凑近,站在她面前,直接勾起了她身前的发丝,缠绕在他之间,,漫不经心的玩弄起来。
这样的距离,过分亲近。
她下意识的就要后退。
“别动,娘娘要是不想生出事端,可千万别动,否则……我便要亲你了。”
他微笑着,说极尽暧昧的话,眼神却十分冰冷。
而且那就是赤果果的在威胁她。
沈知书无可奈何,僵住身子,不敢动弹。
“娘娘对这次大选的结果,是不是不大满意?”
“结果如何,又不是我一介宫妃能决定的。”
能满意吗?
也不知是谁,先前那般信誓旦旦的保证。
“皇上那里自然不行,但我这里,你可以,娘娘想要什么,不妨和我直说。”
想要你去死,成不?
沈知书面无表情的看着这疯子。
“若想要我做主帅,我定也会尽力。”
“皇上已经下了旨意,一国之君的旨意,又岂有反悔的道理?”
你这时候还来画饼?
有意思吗?
“事在人为嘛。”
安舟禹却不在意的笑了笑,好像他更感兴趣的是沈知书的头发,玩的很认真。
“娘娘这头发都耗费诸多精力去打理,看来在自己身上花了不少心思,美色撩人,手段也极为重要,不知娘娘对夫妻之事可有研究?”
话题转换的这般猝不及防。
沈知书不可置信的望着他,一度觉得是自己产生了错觉。
一个人,正常的人,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我母亲,留下一本书,她颇有心得,娘娘若感兴趣,下次入宫我带来给你。”
……
“你在说什么胡话?”
沈知书忍无可忍,抢回了自己的头发,只觉得被他摸过的头发都让人恶心。
真想马上给剪了。
“那就后日吧,也许是最近娘娘最后一次见我了。”
他自顾自的说着。
然后冷不丁将她那支玉簪插在她头上。
便主动退开了些距离。
行了礼,转身就走。
这人,莫名其妙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