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分手
作者:长生试剂   长春宫小分队穿越如懿传最新章节     
    宫中之人接连有孕,皇上心中欢喜。

    但海兰毕竟大大得罪皇后,又有谋害嫡子的嫌疑未清,而富察氏在弘皙逆案中贡献卓绝,皇后二哥傅清如今在河北天津镇领兵,因此皇帝也并未给海兰什么优待,仍然令海兰住在翠云馆宫女房间中,只是拨了一名太监,一名宫女过去伺候。

    反而是皇后得知此事,命人在翠云馆中收拾出一间宫室,按答应的份例让内务府拨了各样吃用之物。又让齐汝派太医常去诊治。

    “孔子说以直报怨,臣妾不能原谅珂里叶特氏,但即便宫女有孕,这些也是该有的对待。何况怀的是龙嗣,若是因臣妾的私怨而使龙嗣有损,那就是臣妾因私废公了。”

    容音是这么对皇帝说的。

    皇帝赞道:“皇后宽宏贤惠,不愧为我大清国母。”

    却说江与彬举荐薛雪,治好二阿哥,且薛雪毫不贪功,面圣时只说太医已经让二阿哥的病好了七八成,自己不过是最后出了点力,让太医院也得了功劳,因此齐汝觉得江与彬可靠,也看重起来,便让他去为珂里叶特氏保胎。

    海兰既不曾往长春宫谢恩,也不再与其他嫔妃来往,只是静静在翠云馆中养胎做针线,暗自思量如何救出如懿。

    她的计划是,等自己胎象稳固,就服下朱砂,让皇帝知道,真凶还未落网。如懿的嫌疑,也可以就此洗清。

    至于朱砂对胎儿的影响,她想,自己若服用少量,一有轻度症状就告诉皇上,就能立刻让太医解毒,这个孩子也能保下,作为自己和如懿日后的保障。

    只是那日遇到金玉妍,两人聊过之后,她才知道,自从出了玫贵人被投毒之事,皇后对朱砂等有毒性之物的管控就更严格了。

    她试探了一下江与彬,江与彬毫无为她取得朱砂的意思,反而是一听得“朱砂”二字就让她万万小心,不可再出玫贵人那样的事情。 海兰心中暗恨:这江与彬之妻还曾经是姐姐的贴身宫女,姐姐从前待惢心也不薄,他们夫妇就这般无情无义,对落难的姐姐不管不顾?

    而如今内务府中,朱砂的进出项都是单独列出,每日都要对账核销。除了对安华殿、天穹宝殿、太医院等地直接提供,妃嫔画画抄经所用,都不再给朱砂,而是直接由内务府制成朱墨、朱标等,再行提供。

    她想得到朱砂,难上加难。

    这个办法只好暂时搁置,眼看已近深秋,她不放心如懿,又包了几件厚实衣物,自己偷偷地去了冷宫。

    如懿单看那幅尊荣,已经和其他疯妃没有两样。

    她犹自翘着两根手指,撅着屁股在墙根挖着土,将一些上回海兰托凌云彻捎进来的花种放入土中。

    吉太嫔远远看着,不屑地发出冷哼:“被关在这里,还有心思种花?”

    如懿回头道:“等花开了我给您送过去。”

    吉太嫔道:“这是冷宫,可不是你在后宫的院子。”

    如懿笑道:“就算在冷宫也得活得体面些。”

    吉太嫔暗暗冷笑。

    这如懿也不打盆水照照自己,分明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落难了也不肯稍稍屈就,连个护甲都不肯摘,只当自己还是从前,等人伺候,做绣活不尽心不说,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如今全身脏兮兮的,连基本的面貌整洁都没有,倒是教训起自己来了。

    说体面,她这个穿着整洁旧衣、梳着干净头发,还做活给自己弄了点劣质铅粉的人,可比如懿体面多了。

    也不知道如懿这话,究竟是真想体面呢,还是临水自照,欣赏着她自己体面的姿态呢。

    她不欲多言,懒洋洋道:“就你那个种法,那花活不了,我还是别等了。”便转身离开。

    此时一条蛇从墙边草丛中快速穿过,如懿惊叫一声,扔下了花种跑了。

    自从她进了冷宫,总有蛇日日阴魂不散,或是在她睡觉时从天花板上垂下,或是在她吃饭时钻出来吓得她打翻了碗。

    她求助过凌云彻,凌云彻与赵九霄之前莫名其妙被一老姑姑交待了好好盯着如懿,因此有时也过来看两眼,可每次那些蛇很快无影无踪,又从不咬人,再说凌云彻和她搭伙后就蚀了本,本就不满,几次后便不耐烦道:“这冷僻所在,有些虫蛇鼠蚁的也是常事。其他人也没跟你似的大惊小怪。我劝你啊,别老把自己当主子,赶紧干活换钱把我的本钱还我是正经!”

    她不好让凌云彻来帮忙,此时又受惊吓,只得逃窜到院中。

    听见海兰在外喊姐姐,她凑近了门缝。

    海兰说给她送了厚实衣服和帕子,她也就收下。海兰不愿说自己被降为官女子,让如懿担心难过,只说了自己有孕的消息,又信誓旦旦道:“姐姐,你暂且忍耐,我很快就能救你出去了!”

    如懿知道了海兰有孕,却是有些失神,只是干巴巴交待她保重自己。又说凌云彻助她变卖绣品,如今蚀了本钱,这帕子还是给他拿去变卖吧。

    海兰心念一转,去找了凌云彻。

    她将帕子给了凌云彻,又递给了凌云彻一些钱,让他帮自己带些东西。

    凌云彻虽然不满,但也不知这之前自称海答应的女子和那老姑姑是不是一伙的,也不敢轻易得罪,再加上这钱虽不多,但蚊子再小也是肉,也就同意了。

    顺便又夸了一句:“您的手艺可比那位好多了!那位就只会绣什么青色的花还有荔枝两样,单调得很!”

    海兰叱道:“胡说!姐姐心灵手巧远胜于我,这两样花色,俱是姐姐痴心一片!”

    凌云彻见她变了脸色,讪讪道:“得得得,您当我没说,当我没说啊!再有我出宫的时候,我再给您带。”

    而此时养心殿中,皇帝眼神复杂地看着桌上,一块带着脏污、绣了青樱、红荔两色花样的帕子。

    这是如懿在冷宫所绣,用以维持衣食,每到变卖之时,他都让毓瑚先拿来,给自己看看。

    毕竟,是他为了朝局,亲手把如懿推到了冷宫。看着曾经给自己绣帕子的女子,如今为了生计做活变卖,他也心情复杂。

    而此时玉氏世子妃有孕,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否白费,还在未定之天。

    他有时也忍不住想,虽然他的确冤枉如懿,可他当日面对如懿时,自己对如懿的愤怒、猜忌和伤心,也是真实的感受。

    他们到底是如何从曾经的青梅竹马,走到了如今这一步?

    这时进保来报:“皇上,皇后娘娘和明瑞公子来了。”

    皇帝把帕子收进抽屉,下令:“传进来。”

    只见皇后带着一名与永琏年岁相近的小童走进。这小童身量比永琏矮些,生得也清瘦,五官倒是颇为清秀端正。

    那孩子端端正正行礼,叩首道:“蒙皇上浩荡圣恩,令奴才能服侍于皇上金足之下。”

    皇帝道声平身,又问他年岁、家人,读了什么书?

    明瑞一一答了,皇帝见他年纪虽小,却是对答如流,沉稳有度,谦逊知礼,心下多了几分喜欢,笑道:“一等承恩公的儿子,果然不错。日后常来宫里坐坐吧。”

    说着拉开抽屉,就要找个什么东西赏他。

    那块帕子又映入眼帘。

    皇帝一愣,关上抽屉,对进保道:“你,带明瑞去内务府,之前官员进献的那批玉佩里,挑个好的赏给他。”

    皇后与明瑞跪下谢恩。

    皇帝留明瑞在宫中小住,明瑞有时往长春宫小坐,有时去撷芳殿。永琏与明瑞年岁相仿,又是表亲;永璜疏淡宽和,永琏敦厚友爱,明瑞端方持重,璟瑟活泼外向,色布滕巴尔珠尔豪爽大方,几个孩子颇为亲近。

    而永璋年岁尚小,这几个大点的孩子只把他当小弟,虽说照顾有加,却并不大玩得来。

    苏绿筠每每去撷芳殿探视,听永璋说哥哥们都不带他玩,连大哥来了撷芳殿看望自己时都与二哥和明瑞更亲近,虽然知道孩子们年岁差得多,玩不来也属正常,但还是忍不住心疼永璋。

    于是常常接永璋回钟粹宫,亲自陪伴。

    永璜也担心养母见怪于永琏、明瑞,只要在钟粹宫时,就主动教导永璋开蒙,闲时就叫上嬿婉,与永璋玩耍。

    金玉妍也常抱着永珹过来:“哎呦,贵妃娘娘一入冬就病倒了,又怕过了病气给永珹,这不,就让嫔妾把永珹抱回去了。嫔妾想着钟粹宫人多,热热闹闹的多好呀。”

    这一日皇帝想起自己也多日未见永璜,便移驾去了钟粹宫。

    进了钟粹宫,见永璜、永璋和一魏嬿婉正在院子里嬉戏打闹。

    见皇上驾临,众人慌忙跪下行礼。

    (以下台词引用自原剧第23集)

    皇帝和蔼道:“好,无事,这钟粹宫啊,就是热闹。”

    苏绿筠与金玉妍出来迎接,皇帝让她二人平身,问了几句永珹如何,又对纯嫔说:“永璋也不要一味地贪玩,不然连带着永璜也不读书了。”

    苏绿筠的笑容僵在脸上。

    这时皇帝听那俏丽宫女道:“回皇上话,为了增进兄弟之情,大阿哥每日读书温课时,三阿哥也在一旁听着呢,大阿哥还教三阿哥认字。”

    皇帝笑道:“哦,永璋都会认字了?”

    永璜拉过永璋,指着牌匾问:“三弟,你看,那中间是什么字?”

    永璋脆生生答道:“粹!”

    皇帝哈哈大笑:“好!永璋都会识字了!”又夸永璜道:“永璜啊,你身为皇长子,能教幼弟读书,甚好。”

    永璜道:“皇阿玛明鉴,是三弟资质聪颖,儿臣也想教教三弟,以尽大哥的责任。”

    苏绿筠道:“永璜纯孝友爱,是阿哥们的表率。”

    皇帝又问:“之前怎么没看过你啊,是伺候纯嫔的?”

    魏嬿婉答道:“奴婢是刚调来钟粹宫的,蒙娘娘不弃,让奴婢侍奉大阿哥。”

    皇帝一笑:“人倒是机灵,好好伺候着。”

    苏绿筠见皇帝终于夸奖永璋,念了一声佛,舒了一口气,又叫可心拿了一碟子点心赏给魏嬿婉。

    金玉妍恭维几句,心中回想着魏嬿婉的脸,脸上闪过一丝狠厉。

    过了几日,海兰放了风筝后,路过御花园时,听到皇帝与一宫女说话。

    “朕记得,在纯嫔的宫里见过你。”

    “皇上好记性,奴婢是伺候大阿哥的。送了大阿哥去上书房,便往御花园走回钟粹宫。不是有心要打扰皇上的。”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名叫嬿婉。”

    皇帝听了便说:“嬿婉?嬿婉极好啊。南朝的沈约,在《丽人赋》中说,亭亭似月,嬿婉如春。”

    魏嬿婉恭维道:“皇上,这诗念得真好听。可惜,奴婢不懂得。”

    皇帝道:“你不必懂得。”又问她姓什么。

    嬿婉答道:“奴婢魏氏。满洲正黄旗包衣。”

    皇帝道:“这个姓氏倒是普通啊,但出身上三旗,身份不算低。”

    嬿婉道:“奴婢虽是正黄旗包衣出身,但阿玛没得早,也没有争气的兄弟,实在算不上好门第啊。”

    皇帝想起自己,心生怜惜,立刻道:“门第的高低,长辈留下来的不算,是要靠自己去争的。争出一副好门第。”

    嬿婉不禁心生向往:“皇上,奴婢一个弱女子,可以吗?”

    皇帝微微一笑:“当然可以。朕记得有句诗,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

    海兰在一旁听完两人对话,心中暗道:“看来,宫里要出第二个阿箬了。”

    魏嬿婉兴冲冲地向钟粹宫走去,路上遇到了自己的好姐妹,从前同在四执库当差的春蝉。

    春蝉看见她,打了招呼,又说:“你额娘托人带话进来,说银子快用完了,让你再送些过去。”

    魏嬿婉本来雀跃的心情立刻跌落谷底,闷闷道:“银子都给她们了,哪还有银子呀。”

    春蝉见她不高兴了,想叫她开怀,玩笑道:“要不然,你让大阿哥喜欢你,封你当个什么侧福晋、格格之类的,你不就有办法了。”

    魏嬿婉嗔道:“别瞎胡说!”

    却是心里暗暗下了决定。

    回到钟粹宫,她进了自己房间,拿出凌云彻之前送她的一个戒指,怔怔看着。

    凌云彻说,这是红宝石中成色最差,却是他的一片心意。还说这戒指中有云和燕子,正是他们二人。

    她当时觉得,这心意已是难得。可如今再看,这宝石黯淡,所谓的云和燕子,不过是杂质。

    的确是少年的一片心意,是清贫中小小的美好。

    可这心意,仍是脱不了局促困窘的底色,一如凌云彻这个人,不能帮她满足无底洞般的家人,也不能给她足够的保障。

    她已经从四执库走到钟粹宫,成为了大阿哥的心腹宫女,还得过皇上、纯嫔的恩赐和赏识。

    可凌云彻还是一个小小的冷宫侍卫,而且他似乎安于现状,并不想再进一层,之前说有什么来钱的法子,最后也没个回音。

    她思来想去,偷空去了一趟冷宫,约出了凌云彻。

    凌云彻见到她,兴兴头头的,见她脸色不虞,问她是不是伺候大阿哥太累了,又嘱咐她适时偷懒。

    嬿婉沉重道:“不是。”

    凌云彻问:“难道,你额娘又问起咱们俩的事。”

    嬿婉道:“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我额娘一直不喜欢你,嫌弃你,她一直想让我嫁一个富贵人家。”

    凌云彻正色道:“嬿婉,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努力,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

    嬿婉又有了些希望,最后挣扎了一下:“云彻哥哥,难道你只能待在这儿,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凌云彻道:“别的办法,慢慢来吧,我想办法总是会有的,你说呢。”

    嬿婉的心,彻底凉了。

    “你有办法,你是个男人,等下去总有机会,可我到了二十五岁,就要出宫,没有机会了。”

    “我阿玛犯事丢官,弃下满门孤苦,罪臣之后这个身份会随着我的血脉代代相传,而你进宫多年,只是一个冷宫侍卫,没有出头之日的。我们没有将来,如果我们在一起,便是一辈子的奴才,我当奴才不要紧,可我不愿我额娘和我弟弟跟我一块儿受苦。所以云彻哥哥,我们不要再见面了,你就当不认识我罢了!”

    嬿婉一口气说完,眼泪夺眶而出,她再也不想面对凌云彻,掩面哭着,回身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