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郑凝儿不禁松了一口气,方才当着众人的面表露心声已经是鼓起莫大的勇气,谁知听陈海说的云淡风轻的话确实有些气急。此时听到陈海着急的解释,不由的气消了一些,紧绷的心松弛了一些,此时又想起刚才自己的大胆,却是顿感羞涩不已,精致的面庞不禁又有些红了起来。也不知道该往下说些什么;只见郑凝儿一跺脚,径直回到自家的马车上,吩咐一声走了,竟然连丫鬟都没有喊。
“小姐,小姐,等等我”叠翠和另一名丫鬟赶忙追上马车,一起走了。
陈海望着远去的马车,心中若有所失。
他本想再解释几句,但看到郑凝儿羞涩气急的神情,便知道此刻不宜多言。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对于感情之事,他确实有些摸不到头脑。回想起来,自己与郑凝儿相识已有一段时日,可却从未察觉到她对自己的心意。大虞朝虽然民风较为开放,男女之间多倡导自由恋爱,但毕竟深受封建文化影响,多数人依然遵循着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的传统习俗。没想到郑凝儿竟能如此勇敢地当众表露心意。
平心而论,他对郑凝儿心存好感,更多的可能是源于对她才华和品性的赞赏。然而,至于是否真正喜欢她,这个问题他从未思考过。此刻面对郑凝儿突如其来表露心意的行为,他不禁有些茫然失措。
“二哥哥,你怎么不拦住凝儿姐姐呀。”陈思思问道。
陈海摇了摇头,“只是我还不明白自己的心意。”
“二哥哥的心意?”陈思思疑惑道。
陈海叹了口气,看着妹妹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对郑凝儿是何种感情。思思,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陈思思眨了眨眼睛,想了想说道:“嗯......我觉得喜欢一个人,就是会时刻想念他,见到他就会很开心,跟他在一起会觉得时间过得特别快。”
陈海听了妹妹的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因为突然发生的这档子事,导致陈海和陈思思都没有兴致再逛下去,索性就随便在市集上采买了点。陈海想起已经很久没有去醉意楼看看了,正好醉意楼离平康坊比较近,就带上陈思思,多宝儿一起步行溜达着去了醉意楼。如今醉意楼已经步入正轨,刘书德尽职尽责,按照陈海的意思将醉意楼经营的有声有色,每天的食客络绎不绝,‘烈焰’酒更是卖到差点脱销;幸好当时陈海扩大酒坊规模时将酒坊的地址定在了长安城外陈家的一处产业里,那处产业位于距离长安城30多里路的一处村庄里,是陈启年年轻时陈家置办的,一直闲置着,只有几个打更的人在留守着,这次启用后,陈海建议父亲多招一些无家可归的孤儿做工,再加上陈家调派的人手,才保证了‘烈焰’酒的供应。工人们吃住都在酒坊里,相对好管理,也不用担心配方泄密。酒坊有陈启年亲自派人管理,陈海也不用担心什么,酿酒的规模稳定后,‘烈焰’酒又供应了陈家在长安的另外两处酒楼。陈海和刘掌柜对过账目后,几人在醉意楼待到申时,乘坐马车回家去了。
田冲喝点酩酊大醉,在下人的搀扶下,与宋濂几人在酒楼外分别。返回田家时,有下人赶紧禀告老爷回来了。田冲瞬间酒醒了大半,急忙甩开下人的手臂踉踉跄跄的跑到正房,一进屋子,只见义父田令孜正端坐在椅子上,微微闭着双眼,似乎在假寐。田令孜身旁还站着两名丫鬟,她们轻轻摇动着手中的蒲扇,为田令孜消暑纳凉。
田冲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快步走到田令孜面前,双膝跪地,恭敬地说道:“孩儿拜见父亲大人。\&”尽管田令孜并没有睁眼回应,但田冲还是不敢有丝毫怠慢,依然毕恭毕敬地行完了礼数。整个房间里一片安静,只有那两把蒲扇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嗯。”田令孜白面无须,面庞清瘦,丝毫没有睁开眼睛的意思。
此时田冲内心有些忐忑“孩儿未在家中等候父亲回来共度佳节,反而让父亲久等,实属不孝,请父亲责罚。”
“喝酒了?”田令孜闻到田冲身上的酒气,此时睁开了眼睛,缓缓的说道。
“是的,父亲。”田冲低下头,声音略微颤抖。
田令孜沉默片刻,叹了口气,“罢了,起来吧。”
田冲如释重负,站起身来,却不敢抬头看田令孜。
“你已长大成人,有些事情不必过于拘谨。”田令孜的语气带着一丝感慨,“但饮酒伤身,需适量而行。”
田冲连连称是,心中却暗自松了一口气。
田令孜看着田冲,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今日佳节,你为何喝得如此之醉?”
田冲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如实相告,把白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田令孜点了点头,并未再多说什么。
“多谢父亲宽容,孩儿日后定当注意。”田冲再次躬身行礼。
田令孜摆了摆手,“无妨,冲儿,你酒可是醒了?”
田冲忙道“是的,父亲,孩儿已经醒酒了。”
“冲儿,你已经长大成人,虽然不是咱家所生,但咱家却视若己出;为父有些事要说与你听,但是你要谨记,这些事,切不可对他人讲起。”田令孜严肃的说道。
“是,请父亲放心。”田冲神色一震。
“当今圣人寻求长生之道,每日里寻仙问道,无暇顾及政事,近来更是沉迷其中;官员任免全凭圣人好恶,好在朝中有宰相韦大人等众位大臣操持,倒也没什么大事。但是圣人每日饮服道人炼制的长生丸,身体却是每况愈下了。”田令孜顿了顿接着说道“如今太子年幼,咱家有幸在太子近前侍奉,他日太子若是荣登大宝,想来近前服侍的也能跟着鸡犬升天。”
“这可真是件大好事啊!孩儿在此先行向父亲道贺了。”
“欸~”田令孜摆摆手接着说道,“科举本是我朝筛选人才的正途,这几年也是全凭圣人喜恶评定进士及第了。咱家现下只是东宫马坊使,虽说官职低微,但太子喜好游戏,尤其是马球,咱家侍候妥帖,很得太子欢心。所以在那些大人们跟前倒也能说说话;他日你若参加科举,咱家倒是能活动一下,你若承蒙圣恩功名加身,郑家说是名门望族,不过是祖宗的余荫还在罢了,若是他日咱家身居高位,你又有功名在身,想必郑家也会掂量掂量这姻缘吧,说到底到了郑家这种境地,姻缘不是个人所能够决定的,更多的还是要看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