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如面露难色,支吾道:“此女生前并非我山庄中人,她的死因与慕容山庄也并无干系。”
秦默风闻言,正色道:“义如姑娘此言差矣,我等初来乍到,对此地一无所知,若非今日巧遇,只怕连那具尸首都发现不了,人命关天,即便死者与慕容山庄无涉,难道就可以这般漠视?”
易水寒也道:“这位姑娘生前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即便我们救她不得,难道就可以袖手旁观,任她尸骨无存?慕容山庄作为江湖名门,岂能如此不近人情?\&
义如被几人言语一逼,面上闪过一丝慌乱,咬了咬牙道:“罢了罢了,此事我会吩咐下人处置的,只是诸位言辞犀利,似乎是在质疑我慕容山庄的声誉?莫非你们真有什么隐情不成?\&
梅剑之连忙打圆场道:“义如姐姐息怒,秦兄弟他们只是对那具无名女尸心存悲悯之心,并无冒犯姑娘和慕容山庄之意,我等贸然来访,本就是唐突了,不如这具尸体一事就劳烦姑娘费心,我等即刻便告辞。\&
义如冷哼一声,也不多言,只是瞪了秦默风一眼,便领着两个侍女匆匆离去。 林诗音见状,朝溪边女尸拜了拜,说道:\&姑娘,你我素不相识,但我爷爷无辜遇害身亡,如今瞧你死状凄惨,不知也是遭了何人毒手。但愿你死后有个好去处,来生不再受此磨难。\&
钟逸风听了这番话,不由得心生敬佩,暗道:“林姑娘虽然年纪尚轻,但却心存慈悲,心胸宽广。\&
易水寒听梅剑之适才一番言语,问道:“梅兄弟是也打算离开慕容山庄么?”
梅剑之拉过几人凑近,低声道:“这几日我观察了周边地形,发现这别院三面环水,只有一处梅林尽头有条小道,但是浓雾笼罩,无论晴朗天气还是夜间都看不清尽头那边有什么,所以假意告知义如我们几人就此拜别,再去梅林深处探路。”
“好你个小子,我只道你日日出去赏玩踏青,原来是在找别的出路。”易水寒拍拍梅剑之肩膀道。
秦默风和伊家姐妹都赞同梅剑之的提议,当下几人回去简单收拾了行装,便动身前往梅林。
一路上,林诗音心事重重,时不时便落下泪来。钟逸风在一旁默默无语,却也不知如何安慰。梅剑之和易水寒在前开路,易水寒突然开口道:\&梅兄弟,令尊的下落可有线索?\&说的正是鹤老翁。
梅剑之苦笑道:“他行踪不定,性情又反复无常,我哪里寻得到?再说,林姑娘将她爷爷之死归咎于我义父,即便找到了他,只怕也是一场灾祸。”
易水寒沉吟道:\&但我总觉得,林前辈之死,恐怕另有隐情,溪边那女子看似无名,却也死于非命,江湖险恶,若非水落石出,只怕冤案难明啊。\&
梅剑之闻言,神色一凛:“姑娘的意思是,这一切都与慕容山庄有关?”
易水寒玩味一笑,意味深长地说:“我可没这么说,不过嘛,这慕容山庄向来神秘,庄主不露面也就罢了,就连小姐都鲜少抛头露面。再联想到我们一路上遇到的种种怪事,难免不让人生疑。\&
梅剑之陷入沉思,暗忖:“义父性情虽然乖戾,但并非嗜杀成性之人,而那溪边女尸,看样子又与慕容山庄脱不开干系,莫非这一切,都只是冰山一角?”
几人绕过小溪,走进梅林,易水寒用长剑劈开挡住的枝叶,隐隐现出一条石子小路,蜿蜒向前,梅剑之认得这里便是遇见那少女阿离的地方,不由得失了神。
易水寒瞧他心不在焉,问道:“想什么呢?”
“没什么....”梅剑之感到脸上发烫,怕她调侃,往前快速走了几步,越往前走,四周逐渐视野浑浊,雾气弥漫。
秦默风几人环顾四周,怕暗处有人埋伏,抽出佩剑,行进步伐慢了下来,小心翼翼往前赶路。
过得半晌,几人穿过梅林,浓雾也渐渐散去,周围一片寂静。伊若水奇道:“这段路也算不上隐蔽难行,竟无一人看守,却不知前方是何处。”
易水寒冷不丁道:“你们不觉得这里过于安静么?”“是安静了些,不过现在正是寒冬,鸟兽冬眠不出,也是常理。”秦默风道。易水寒也觉有几分道理,不再质疑。
又行了一炷香光景,卵石小路已至尽头,周围再无梅花,只有稀稀拉拉枯黄杂草。眼前映入一片汪洋湖面,比起入庄时的湖水要宽广得多,远远眺望,群山屹立。
梅剑之叹了口气,说道:“又没路了,不会要我们游过去吧。”
伊尹和伊若水见得眼前湖水,双双皱眉,想起之前跌落湖水的局面,心中甚是踌躇担心。
正在这时,不远处易水寒喜道:“快看,这有条船!”说完跳上去,拿起扔在船头的竹浆在水面拨弄了几下,木船立时飘动了起来。几人迎上木船,细细检查了几遍,确认船上没有破损之后才一一跳上去。
“是谁在这儿停了条船?好生奇怪。”伊尹坐定后说道。
“管他是谁停的,附近荒无人烟,又没船家,我们划走便是!”易水寒大咧咧说道。
梅剑之望着远方山峦叠起,湖面上薄雾弥漫,稀薄微弱的阳光透过云层,映照在湖面上,波光粼粼,似真似幻,如一幅水墨画一般,不禁感叹姑苏慕容景色极致,倒是没白来一遭。
“难道这船是那个叫阿离的女子留下的?”梅剑之突然灵光一闪,想到日前那女子和那老婆婆也是进了梅林深入消失不见,若是没有其他暗道,必然是从这条湖中经过,“是了!阿离,她一定在湖对岸的那边!”梅剑之心中升起一股莫名激动,“腾”地站了起来,定定的看着湖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