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和嘈杂声。

    “这大清早的怎么回事？”张小路挠着头走过去，打开大门，顿时吓一大跳：门口围着一大群人，其中大部分是激动的大妈。

    “老路！老路！”大妈们一边喊一边使劲往门里挤。张小路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一个趔趄，直接被人群挤得顶在了院墙上。

    “肃静！肃静！再吵吵，我直接放狗了。”张小路从挤得变形的嘴里好不容易嚷嚷了一句。人群总算慢慢恢复了正常。

    “老路在不？我们要订货。”大妈们杂七杂八地嚷着。

    张小路瞬间明白过来：“我是张小路，请大家排好队，跟着我，一个一个来。”

    说完带着大伙走到堂屋。

    一边铺开纸，磨好墨，张小路一边问排在第一个的大妈：“贵姓啊？想订啥啊？”

    大妈一边东张西望一边嘟噜着：“老路咋不见啊？”

    “没事，我爷爷马上就出来了，我们先办个流程吧？”

    “那不行，不见老路，我啥都不想订。”大妈一副坚决的样子，看得张小路目瞪口呆。

    “吵吵啥呢？”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整齐的大背头白发，健壮的身材，标志性的白短褂，不是张老路是谁？

    人群瞬间安静，接下来比之前更大的声浪爆发出来：“老路！老路！啊！老帅了！”

    张老路一副见过大场面的样子，双臂一个上扬，然后往下一个曲肘，两坨“老鼠肉”不断抖动，周围大妈们激动地涨红了脸，发出阵阵尖叫，眼睛中星光乱冒。

    张老路嘴角弧度翘得老高，眼睛都在放光，双臂往上一抬，再往下一压。人群总算安静下来。

    张老路顺势一个拱手：“谢谢诸位父老乡亲的抬爱，请各位在我孙儿这办个流程，我一定按时交付各位所需。”

    热热闹闹的场景持续了一个时辰，人群总算陆陆续续散去。

    张小路左手摸着右手腕使劲转了几圈，咧了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这上赶着的生意真好做呀。就是吵吵得有点头晕。”

    张老路左手叉腰，右手抹着大背头顺势往后一甩，姿势要多风骚就有多风骚：“小路，要习惯，将来这样的情况只会越来越多。”

    张小路哑口无言：看起来，爷爷这入戏入得很深啊，都出不来了。

    “请问张老路张师傅在家吗？”门口传来一道问询声。

    张老路走到门口，看见一位身穿蓝色绸缎长衫，头戴方帽的中年人。拱了拱手：“在下便是。请问您有何贵干啊？”

    “在下城东‘兴隆商行’掌柜王升，经人介绍过来。听说您这里经常需要大量的生铁，煤炭之物，我想与老师傅签个契约，每月将你所需物资送过来，按月结算。价格好说，比照市面价格，给您打个八折。”

    张老路一听，顿时大喜：“王掌柜，里面请。咱们屋里详谈。”

    干铁匠这行，平日里每月都需花费大量时间去外面购买生铁和煤炭之物，不经过仔细甄选，没有办法寻到好的材料。

    毕竟这些材料对成品的品质有很大的帮助。一般商行的材料品质有较大保障，但是价格太贵。坊市便宜，但是需要花费大量时间挑选，费时费力不说，眼神不好走背运的时候，容易上当受骗。

    现在有这送上门的好事，哪有推却之理？

    不多时，契约签字画押完成。张老路一边笑呵呵地收着契约，一边试探性地问：“王掌柜，不知向您介绍之人是谁，不知道方便打听不？当然，如果不方便，权当我没说。”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王掌柜端起茶碗吹了吹，喝了一口茶：“是城东‘如意楼’大厨张师傅告诉我的。他希望我关照关照你们铁匠铺，这个面子我得给。我就爱他炒的那口菜，那叫一个地道。每天不去搓一顿，感觉人生如同白过啊。”

    说着说着，感觉那口水快流出来了，王掌柜眼睛一瞟张老路，发现他没有注意，马上不露痕迹地抹了一把嘴角。

    “原来是这混小子，哎……亏他还记得这个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