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没有夸奖、没有奖励,只有无尽的责罚
作者:齐晚山   轻点罚!乖软哼哼哭包,他知错了最新章节     
    “善哉,孤言已尽,无需赘语。今夕所言,三哥须得铭心镂骨——”

    “忆往昔,道远三年之期,三哥近侍之爪牙,横行乡里,侵占良田数百顷,致使百姓流离失所,共计三百二十五户”

    “哀鸿遍野,官府虽以国难为由,强行压制,然民心之痛,岂能轻易抚平?”

    “又五年,翠酒庄内,三哥不惜重金,赎一歌姬出风尘,然数月之后,那红颜竟现身于乱葬岗,玉殒香消,其状之惨,令人不忍卒视。”

    “及至道远六年,济州之地,灾荒肆虐,朝廷赈灾之银,六成竟悄然流入三哥府邸,此等行径,实乃国之大蠹!”

    ……

    桩桩件件,皆是铁证如山,无可辩驳。

    季霖磐自以为伪装得天衣无缝,殊不知,一切早已在季昌宁的洞察之下无所遁形。

    “哼,既已洞悉,便直言不讳吧,所欲何求?”

    季霖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再伪装那份虚伪的温文尔雅。

    “尚书令大人,一向以清廉正直着称于世,三哥在上书自辩之时,理应提及几分,以正视听。”

    季昌宁语气平静,却字字如刀,直指要害。

    季霖磐闻言,不禁嗤笑出声,那笑声中满是嘲讽与不屑,

    “我的好弟弟啊,你如此大费周章,不过是为了那个曾将你折磨得生不如死的师长?”

    他笑得愈发猖狂,仿佛听见了世间最大的笑话,

    “朝野内外,谁人不晓,裴书臣视你如敝屣,日日责罚,毫不留情,甚至当着满朝文武之面,也要肆意羞辱。”

    “而你,竟还要为这样一个‘负心之人’求情,当真是愚不可及!”

    “好啊,好得很!本王便遂了你的愿——”

    季霖磐的笑声中带着几分阴冷,

    “只怕你那老师重获自由后,非但不领你的情,反而会变本加厉,将你折磨得更加凄惨,哈哈哈哈——”

    季霖磐嘲笑之声,让牙住都觉得羞耻至极。

    可季昌宁却默默担下了这一切……

    自他从狱中出来,总共三日——

    昏迷一日、整理罪证一日、与季霖磐博弈一日,用自己的伤,换裴书臣的顺遂。

    “殿下,您何不暂且回宫休憩片刻?”牙住的目光追随着自三皇子府邸踱步而出的主子,心中忧虑难掩,轻声劝慰道。

    季昌宁轻轻摇头,语声坚定:

    “孤尚需入宫一趟,此责难逃。”

    他深知,此刻若避而不见,反添罪愆,皇后之言于帝前,必成利剑。

    “殿下伤势沉重,三日未眠,铁打之躯亦难支矣。”

    牙住忧虑之色溢于言表,言辞间满是关切。

    然季昌宁面色愈发沉凝,只淡淡二字:“无妨。”

    此二字,似千斤重石,压下了牙住所有忧虑与劝阻。

    季昌宁深知自身之狼狈,却亦知,唯有如此,方能稍慰皇后一族之怒。

    于是,他跪立御书房外,身形如松,低垂眼帘,神色淡然,仿若周遭一切皆无法动摇其心志。

    烈日当空,汗水浸透伤处,痛楚难当,然季昌宁纹丝不动。

    直至殿门轻启,皇后缓步而出,其言冷冽如冰:

    “太子殿下,此乃何意?莫非欲在陛下面前,展露太子之威?”

    皇后之语,满含讥讽与不屑,视其伤而不顾,反以为咎由自取。

    季昌宁却也不辩解,只是单单忍下这侮辱,不殃及师门,多大的侮辱,他也受得。

    皇后见他一副沉默以对的模样,眸色之中,划过一丝厌恶。

    “罢了罢了,陛下也就是个心软的,唤你回去,说是你差点丢了性命。”

    “本宫心善,不欲追究你。”

    季昌宁抬眸间,双目之中,一片阴鸷。

    “是……”季昌宁抿了抿唇,站起身来,“多谢母后,儿臣告退。”

    泄了皇后的火,加上季霖磐上书,请求皇帝念及旧臣,裴书臣隔日便解了禁足。

    然刚踏入门槛,便闻裴书臣冷语如冰:

    “跪下。”

    几乎是下意识,季昌宁便顺从跪下,以往裴书臣罚他,便是没理由硬找理由,也早就习惯了。

    “殿下,好大威风,当街杀人,真当老夫要一辈子幽禁于此,管束不了你了!?”

    裴书臣的话,说的阴恻恻,不带丝毫感情。

    季昌宁声音颤抖,带着几分病态的苍白:

    “宁儿不敢,请师父息怒。”

    “不敢?哼,你最擅长的就是不敢——”

    裴书臣冷笑一声,随即起桌上马鞭,不由分说的便挥了下去。

    “道理我不必说,你自然会懂。”

    “撑住,完罚便可,无需多言。”

    毫无半点章法,疼到骨子里,打的季昌宁面色苍白,鲜血一点点渗出。

    季昌宁身上还有廷仗的伤,那伤要了他半条命,中间又不得休息,好不容易筹谋给裴书臣解了禁足。

    确实又伤上加伤……

    可偏偏季昌宁在裴书臣面前不敢表露分毫的不愿意。

    他怕裴书臣不要他了……

    季昌宁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不过就是皇帝硬塞给裴书臣的,是累赘,是负担。

    所以他不能不听话、不懂事,裴书臣是真的会借机把他赶走的。

    届时,他就又会变回那个没人要的“野种”了。

    所以,不管多委屈、多难捱,他都会咬牙坚持下去。

    直至……昏厥……

    太疼了……像刀子挖骨剔肉一样的疼!

    可这都是季昌宁的日常,昏了就算结束,第二天醒了,便不许耽误功课,依旧照旧。

    否则,耽误课业的错,便是要另算的。

    半月后——

    秋庭桉和时序政在大试里,都取得了耀眼的成绩,虽然不是第一,但都是名列前茅。

    “桉儿和政儿,乃大文豪是也。”

    十二三岁的孩子,正是要鼓励学习的时候,裴书臣也愿意夸奖他们。

    而到了季昌宁这边,看着季昌宁近乎完美的试卷,裴书臣还是找出漏洞。

    “获得这项成绩,是你应做的。”

    接着便是一顿重罚。

    问罚的是什么?答:做错的题。

    没有夸奖、没有奖励,只有无尽的责罚。

    季昌宁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终于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