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修斯的酒后告白是有预谋的。

    他心爱的西弗养好了身体后身材高挑（在同龄人中），皮肤冷白，再也不见前世学生时代油腻阴沉的模样。

    不知道有多少贵族小姐妄想着拿下神色冷峻的普林斯少年家主，魔药天赋点满的高岭之花。

    卢修斯看着那些狂蜂浪蝶，只觉嫉妒化作蚂蚁在啃咬他的心脏。

    他都能想象到在自己离开霍格沃兹后会有多少人追求西弗勒斯——随着年龄的增长，营养充足且血脉觉醒的西弗勒斯只会越来越俊俏强大，也会越来越吸引那些小姐的目光。

    而且，西弗对他的态度越来越软化，对他的亲近也越来越自然了……

    想来西弗对他也不是毫无感觉。

    卢修斯想，他完全不在乎西弗勒斯喜欢他的程度没有自己喜欢西弗勒斯的程度深。

    只要西弗勒斯心里没了别人（特指莉莉.伊万斯），卢修斯就不觉得主动求爱俯首称臣有什么不好的。

    卢修斯一杯接着一杯，喝光了大部分的蜂蜜金朗姆酒和火焰威士忌。

    他上辈子流连社交界，酒量其实很不错。只是现在的身体太过年轻，远没有成年后老成，喝了这些酒后有些微醺，莹白的脸上也泛起了薄薄的红晕。

    西弗勒斯看卢修斯醉得不像样子，一开始还有些怀疑他是装的。

    在他的记忆里，马尔福就没有一个酒量浅的。

    可是看着卢修斯双目朦胧水光潋滟，脸颊泛起薄红，连听到他要剪掉对方最爱的铂金长发的威胁后都没有反应的模样，西弗勒斯终于相信卢修斯是真的喝醉了。

    “卢修斯？”

    西弗勒斯在卢修斯眼前挥了挥手。

    卢修斯的精神却突然亢奋起来，一把握住西弗勒斯冷白纤长的手掌：“西弗！”

    西弗勒斯的眼睫颤了一下：“卢克，你……”

    他试图用昵称安抚，可卢修斯却干脆利落地打断了西弗勒斯的话：“西弗勒斯，听我说，我和你都有着不可言说的过去。在这个孤独的世界里，只有我们两个有着同样的曾经，我们是天生一对。”

    “我好怕失去你……你不知道，你被纳吉尼咬死后我看这世间的一切都有你的影子。西弗，那时候我不知道那是爱。后来我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却惶恐起来。”

    “我怕你爱上莉莉.伊万斯（他本来想说百合花小姐），怕你爱上什么别的男巫或女巫！所以我让纳西莎知道我爱上了你，所以我拒绝了爸爸给我介绍的姑娘，所以我对你暗示我的情感，所以我对伊万斯又恨又妒！我既想要对你示爱又怕你接受不了把我推开。西弗，不要对我太残忍……”

    西弗勒斯的酒量浅，他自己也知道这件事。所以刚刚他只浅浅喝了两口，此时虽然也有些醺然，但是头脑还是清醒着的。

    他看着卢修斯那灰蓝色的、忧郁且深情的眼，喟然长叹。

    其实他早就有选择了，不是吗？

    他的幽灵体消散前出现在意识里的就是这样的灰蓝色的忧郁眼睛，还有他对卢修斯种种亲密举动的纵容默许，轻而易举毫无芥蒂地说出卢修斯的昵称……

    他并非只是纵容，并非无动于衷。

    酒后吐真言，卢修斯是终于抑制不住了吗？

    “卢克……”

    西弗勒斯纵容地闭上了眼，接受了卢修斯的吻。

    他们亲吻，拥抱，手臂缠绕，拥抱着对方走进三把扫帚包厢里的休息室。

    西弗勒斯在进门前挥动魔杖，施了静音咒、忽略咒和混淆咒。

    卢修斯今天穿了深蓝色的巫师袍，刺绣华美，纹样精致，袍角与西弗勒斯宽大的墨绿色的斗篷勾勾缠缠，竟有几分缠绵之感。

    西弗勒斯注意不到这些，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这个沉溺在爱情的汪洋大海里的马尔福。

    只见他铂金色的长发耀眼灼人，灰蓝色的眼睛温柔且深情。

    西弗勒斯忽然想，传闻中纯洁美丽的光明精灵，或许也不过如此了吧。

    卢修斯是在求偶，魔药大师想，林中孔雀为了求得心上雀，也会渐次开屏。

    就像眼前这只铂金孔雀一样，用尽全力展现自己的魅力。

    卢修斯真的有些沉醉了，他一开始只是微醺，只是借着醉酒的由头吐露真言。

    可是在西弗勒斯接受他的吻后，他的大脑真的变得有些晕乎乎的了。

    他看着西弗勒斯黑曜石一般的眼睛，看他冷白的皮肤，看他侧脸的线条，看他俊俏的容貌。

    他吻他的额头，吻他鲜艳的唇，吻他耳垂，吻他洁白胸膛靠近心脏的一方。

    床下，墨绿与深蓝的织物落在地上，缠绵在一起，像一朵旖旎的双生花。

    床上，铂金发色的青年对黑发少年的动作却丝毫不见淫靡，近乎虔诚地吻遍少年身上的每一个角落。

    西弗勒斯心头悸动，他素来是情感不外露的人，对待各种感情也多是退缩逃避。

    可在卢修斯这般近乎朝圣的行为下，他忽然勇敢起来，他抱住卢修斯的脖子，吻他的眼：“卢克……”

    霍格莫德村的上空，月亮渐渐升起。

    三把扫帚包厢里的有情人深情对视，灰蓝与纯黑的眼睛里深深雕刻着对方的影子。

    草药的清苦与玫瑰的芬芳酿造新的美酒，难灭的情欲之火在缠绕的呼吸间熊熊燃烧。

    酒精带来的眩晕，告白成功的欣喜让卢修斯意乱情迷。

    他几乎失控，可是他知道，他爱人身体的年纪太小，还不是可以尽情欢愉的时候。

    无论是他主动，还是西弗主动，都不可以。

    但他感觉自己快要被情欲之火烧死了。

    西弗勒斯当然注意到了铂金贵族的反应，他知道，眼前这个人因为他意乱情迷，进退两难，不知所措。

    他一边有些怀疑自己真的有这样的吸引力吗？

    毕竟他前世短短三十八年的人生里一直都阴沉不讨喜。

    西弗勒斯有些欢喜居然有人这样为他沉醉，这世上从未有人这样在乎过他，他也从未得到这样的爱。

    在沉醉之下，他解开铂金贵族的皮带。作为黑魔王信任的魔药大师，他虽然从不热衷于情欲，但对床上的这些事也并非一无所知。

    于是他们做了春天会对樱桃树所做的事，只是没有做到最后一步，全靠卢修斯的隐忍。

    他们肌肤相贴，深情拥抱，难耐地呻吟啄吻。

    室内灯光昏黄，窗外弦月皎白，卢修斯和西弗勒斯只觉得自己的灵魂得到了梅林的洗涤。

    即使此刻下地狱，也会被冥王的使者接引至白杨树包围的爱丽舍。

    最后的最后，睡神修普诺斯给予他们祝福。

    这对新出炉的爱人好似是服用了生死水，在欢愉之后的疲惫中沉坠进三把扫帚柔软的枕头里，沉沉睡去，做那令人迷醉的梦。

    今夜，他们中了丘比特的金箭，他们是阿芙洛狄忒的宠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