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郑城那坚固无比的城墙,终究还是在敌人如潮水般汹涌的攻击下被攻破了。这座曾经承载着逆流沙和无数韩人希望与梦想的城池,如今却陷入了一片混乱和绝望之中。
随着城门的轰然倒塌,这次艰难的复国行动也即将以失败告终。
墨鸦身处战火纷飞的战场,心中满是悲凉。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脑海里浮现出的依旧是他那位挚友——白凤。
他们曾一同经历过无数风风雨雨,并肩作战,相互扶持。然而此刻,前路茫茫,再无可能携手同行。
就在这时,远在前线的白凤,仿佛心有灵犀一般,突然之间感受到了一种异样。他猛地回过头,目光直直地望向新郑的方向。那座熟悉此时却不可见的城市。
一旁的紫女敏锐地注意到了白凤的反常举动,不禁关切地开口询问:“发生什么事了,白凤?”
白凤沉默片刻后,轻轻地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没什么。”
说完,他缓缓转过身去,继续看向整片战场,但内心深处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哀伤。这种感觉如同潮水般不断涌上心头,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紫女看着白凤的背影,心中若有所思。她发现白凤的额头不知何时已布满了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而下。可白凤似乎完全没有觉察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紫女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担忧。她知道,白凤一定是感觉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但又不愿意说出来。
“将此人立冢安葬。”
墨鸦身死只在盖聂的心中激起一丝浪花。
盖聂能做的只有替他收尸。
“是,盖聂大人!”
秦军士卒看清来人后连忙领命。
“真乃万幸啊!若不是盖聂先生在此出手,我等恐怕难以如此顺利地夺回新郑。”
城池被攻破后,内史腾马不停蹄地赶来,当他看到盖聂在此处时,这位睿智机敏之人瞬间洞悉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
“姚贾大人,前方战事吃紧,形势紧迫,在下便告辞了。”
言罢,盖聂抱拳施礼,紧接着身形一闪,宛如鬼魅般迅速融入了无尽的黑暗夜色之中。
目睹着盖聂离去的背影,姚贾毫不犹豫地下达命令:“传令,务必以最快速度肃清新郑城中残存的敌军,并留下两千精兵镇守此地。”
“其余众人,即刻随我前去支援大将军!”
成功收复新郑城仅仅只是一个开端而已。
一旦城池沦陷,那些侥幸逃脱的败军残部必然会将这个噩耗传递给卫庄那边。
到那时,叛军人心惶惶、士气低落,无疑将会成为我方一举击溃他们的绝佳契机。
然而,让姚贾始料未及的是,此刻秦然与内史腾的军队已然会合,但双方兵力都已损耗大半。
即便是他率领这区区八千人马火速驰援,最终结局究竟如何,仍旧充满了变数和未知。
而在战场的后方,坐于后方营帐之中的大秦丞相昌平君,同样获知了秦然身陷叛军重围这一惊人消息。此时此刻的昌平君,心急如焚,仿佛一只在滚烫热锅之上的蝼蚁,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
“秦然究竟是如何行事的?”昌平君怒不可遏地质问道,额头上青筋暴起,“他身为鬼谷高徒,理应智谋过人,怎会如此愚不可及,竟然选择兵分两路这种兵家大忌!”
他越想越是气恼,继续愤愤不平地叫嚷着:“大王派他领兵出征的目的就是要平定叛乱,可现如今呢?不但未能剿灭叛军,反倒让自身陷入绝境,被敌人重重包围!”
昌平君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杯都险些倾倒。
“什么鬼谷高徒,大失所望!”
回想最初两人相见,昌平君曾苦口婆心地劝告过秦然,只要留在此地,由他这个丞相亲自统率军队前去平乱,必定能够旗开得胜。然而,那固执己见的秦然不仅对他的建议置若罔闻,甚至还一意孤行地贸然突进!
“可恶至极啊!!”昌平君气得浑身发抖,双眼喷火,几近丧失理智。
其实,他并非真正担忧秦然的安危,更多的还是在意自身的处境与前途。
毕竟,如果这次平叛行动以失败告终,那么秦王必然大怒,届时,自己先前在上党和新郑所犯下的过失,恐怕将会被一并清算,罪责无疑会愈发沉重。
想到此处,昌平君不禁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心中充满了忧虑。
“立刻集结起城内的全部兵力,迅速整队完毕后,跟随本丞相向东进发,前去支援秦然将军!不得有丝毫延误!”昌平君一脸严肃地高声下达命令,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
他深知此次任务的艰巨性,但内心却有着坚定的信念——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都必须要把秦然营救出来,绝对不能让这场平叛之战以失败告终!!
这不仅关乎着大秦天下的安危,更关系到他未来的前途和命运。
面对如此艰难的局面,尽管知道前方等待他们的可能是一场恶战,甚至有可能全军覆没,但此时此刻,他已别无选择。
因为如今昌平君的身家性命、荣辱兴衰,全都寄托在了这支平叛大军之上。只有他们能够取得胜利,才能保住自己的地位与尊严;反之,如果战败,那么一切都将化为泡影。
各方势力都在向着最后的战场汇聚。
而身处包围之中的秦然却知道,无论是姚贾攻破新郑后回师,还是昌平君能出兵相救,仅靠现在平叛大军的兵力,就算能击败叛军。
却也留不住他们。
因为自始至终,韩国复国失败都是在卫庄、韩非他们的计划之内。
只不过现在他们却有一丝真正复国的希望罢了。
就算战败,卫庄也可以率领剩余的兵马撤退,北上燕、赵苦寒之地也好,南下与农家弟子前往楚国的十万大山也罢。
秦然都无力将这支叛军彻底消灭。
这个结果并不是秦然想要的。
之所以不突围而死守在这里,那是秦然在等。
等一个人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