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里斯唇角留着点淤青,他皮肤颜色浓重,棕褐色的外表也遮不住底下的伤痕。
军雌的修复能力极高,其余地方的伤口早就恢复如初。如今唇角还有痕迹,明显是受到了重创。
“雄主,我和科林上将起了点冲突。”莫里斯倒是没有隐瞒,他开口说了情况。
莫里斯在虫帝的墓穴时与科林有过精神力打斗,他们两只虫在军部关系密切,科林没花多少时间就查到了莫里斯身上。
莫里斯在墓地掀翻黑水晶棺材,这波操作让科林受了军鞭五百,科林当然不会善罢甘休。只是科林手上没有证据,干脆借军部训练的借口,和莫里斯又打了一场。
艾德里安蹙眉,他见莫里斯眼部的绷带位置渗血,连忙拆开了那里的绷带去查看里面的情况。
莫里斯右眼在前不久才做过手术,虽然恢复情况良好,但依旧脆弱。艾德里安凑近了看他眼周的情况,有些浮肿,瞳孔周围有少许血丝,但并未见到淤血或伤口。
“他连你眼睛都打?”艾德里安面部线条冷硬,他指尖轻揉莫里斯眼周的皮肤,语句里的怒意升了上去,“他就只会欺负你!”
莫里斯:“……”
科林情况也没比莫里斯好到哪里。他们两只虫都是S级军雌,在各个方面他们二者都不分伯仲。
莫里斯在精神力控制上甚至比科林要更高一些。科林伤了他的眼唇,莫里斯则是割破了科林的脸颊——这可是科林几天后要用来拍结婚照的脸。
这些莫里斯毫不在意,他半蹲在艾德里安身前仰起头,开口道:“雄主,科林手上没有证据,您放心。”
艾德里安哼了声:“他当然没有,不然也不会来找你麻烦。还疼吗?”
“疼。”莫里斯回答得很快。他半眯起右半边眼睛,里面的深紫沉积,似乎混上了看不清的眼泪,“睁不开。”
“……”艾德里安眼看着莫里斯装模作样地把眼眸闭上,他默了几秒,朝莫里斯做了手势,“你坐旁边,我给你揉揉。”
莫里斯站起身,他听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选择性地只听一半,像是有意误解。
艾德里安坐在沙发上,他只见眼前军服一闪,莫里斯便熟练地跨坐在了艾德里安大腿位置。
“雄主,麻烦您了。”莫里斯低下眼眸,他让艾德里安摸到他眼周的皮肤,已经调整好了动作。
“……”艾德里安搂住莫里斯的腰身,他控制好指尖的力道,或轻或重地按揉底下肿胀的皮肤。
“莫里斯,科林要和西恩结婚了。”艾德里安手上动作不变,他像是随口一提,继续开口道,“就在三天后。”
莫里斯早已知晓,他闭着眼眸,没有言语。
艾德里安也不在意,他继续道:“虫帝现在情况不好,日后或许会是西恩登基。”
他指尖薄凉,停在莫里斯皮肤上方,因接触有了温度和暖意。莫里斯睁开眼眸,他静默地看着艾德里安。
艾德里安半靠着沙发,朝他笑了下:“我不喜欢西恩,也不想要看到他登基称帝。”
艾德里安面容一向柔和,缺少雌虫的锋利。他只会在偶尔生气时瞳孔竖起,露出几分凶恶的保护色。
现在他如平常一般坐在莫里斯面前,语调如故,仿佛也只是在说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阿然王子身体病弱,他不是一个好选择。”莫里斯坐在艾德里安腿上依旧控制着身体的肌肉,他直视艾德里安,也开口说了话。
艾德里安但笑不语。
莫里斯果然对艾德里安的动态一清二楚。艾德里安这段时间频繁与阿然接触,早已无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莫里斯知道艾德里安的志向在哪里,以前在王室,如今还是在王室。
“虫帝膝下两位雄虫王子,除去西恩,便只有阿然一个雄虫皇子可供选择。”艾德里安凑近莫里斯,他盯着他的眼眸,想从里面看出些别的东西,“你说我该怎么办?”
“谁说只有他们俩能选?”莫里斯回答得漫不经心,“那个位置,谁都可以坐上去。”
他语调里的暗示意味甚浓,艾德里安听后诧异道:“你想让我当虫帝?”
莫里斯看向他:“雄主,您不想?”
如今的王位也不过是虫帝篡位而得。无论是西恩还是阿然,在莫里斯看来都没有资格登上帝位。
他不过是个侥幸存活的前朝皇子。莫里斯这些年遮掩躲藏,进入军部后还是日日如履薄冰。
他可以就这样隐姓埋名的过一生。
虫帝死后,有关莫里斯的消息也会随之消失于虫族当中。无论是西恩还是阿然,他们登基后都不会再追着那些陈年旧事不放。
但艾德里安明显不愿意放弃他的帝王梦。
莫里斯这些年看着艾德里安一步步往上爬,知道他迄今为止付出的所有血汗与努力。
他知道艾德里安曲意迎合,也明白他总是步步算计。正是因为这些,艾德里安才能走到今天。
这样一层一层的台阶铺过来,艾德里安怎么可能甘心给阿然做配?
艾德里安绿瞳里微光闪烁,里面的情绪堆积上去,层层叠叠,淹没本来的样貌。
他无言地笑了笑。后来沉默片刻,艾德里安才再度开口道:“这样风险太大了。阿然王子体弱,但品行尚可,是一个好的选择。”
莫里斯微蹙眉梢,艾德里安的回答在他意料之外。
这只雄虫一贯不喜欢考虑其余虫的感受,他曾经做了那么多准备,现在竟然会愿意全部舍弃,并以此来帮助另一只雄虫。
“雄主,我私下也有军队。”莫里斯想了各种可能,其中他们缺少军权的可能性最大。
他思索片刻,还是不愿意让艾德里安退步:“我可以帮您……”
艾德里安知道他想说什么。他吻了吻莫里斯的薄唇,开口道:“莫里斯,我不想让你去冒险。”
莫里斯身体一僵,他唇间的温热还在,艾德里安舌尖偶尔从他唇缝间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