逾向晚脸色一如既往的紧绷,他见逾琢尚且一无所知,默了默还是告诉了逾琢。
“先王已经沉睡了五百余年,如今的人鱼王族都是以现王塔莫为尊。塔莫见先王苏醒,将功劳都归功给于复生仪式,并坚持要将仪式进行到底,为先王选取Alpha。”
逾琢眼眸微闪:“他们还是要让你娶他吗?”
“不,不是我。”逾向晚碧眸澄澈,缓缓看向了逾琢,“他们要选你去。”
逾琢:“……”
周宴疏的苏醒对塔莫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人鱼族中的大多数都还坚持着先王的信仰,一旦周宴疏想将王座抢回来,他势必会在深海卷起一场腥风血雨。
塔莫要在最开始便将周宴疏踩入烂泥坑里,以确保周宴疏没有任何再敢去谋反与争抢的念头。
他当初选择逾向晚去与先王结合,不过是用等级去糊弄大众。如今周宴疏苏醒,倘若再让3S级的逾向晚过去,他们二人联手……只会让塔莫不堪重负。
于是塔莫把对象换成了逾琢。逾琢这个废柴只有c级,且性格阴郁不善言辞,让他给周宴疏标记,恐怕周宴疏才是真的生不如死。
逾向晚深知逾琢不过是这场权力斗争下的牺牲品。他这么低的等级,与先王的契合度恐怕还不到10%,这一去恐怕再难复返。
逾向晚纵使不知道周宴疏脾性,但帝王城府向来难测,他们有几个心思纯良的?
如今周宴疏因逾琢受辱,被迫雌伏。以后恐怕也不会轻易放过逾琢。
逾向晚纵使与逾琢不亲近,这时也不免感到有些悲凉:“逾琢,实在不行,你先装病推……”
“哥,那我下午就去买礼服,还有西装。”逾琢快步走上楼梯,他声音清脆道,“我看看我还有多少钱!”
“你……”逾向晚站起身,他往楼上看去,见逾琢的房门大开,他还在里面翻箱倒柜。
逾向晚扯了下唇角,他这个弟弟,思想似乎从来没有正常过。
*
逾琢房间里面还存了点零用钱,或许是以前攒的,但没攒出什么效果,买了一套西装后便宣告见底。
逾琢毫不在意,他挑的这件西装版型较好,面料顶尖,且和他以前穿的差不多相同类型。
倒是让人怀念。
逾琢在出发的那一天提前梳理好了发型,他白发总有些自然卷往四周散开,用上发胶才勉强固定住。
外面的婚车已经等了一会儿。前来接逾琢的侍从站在房门一侧,他看了眼手表,礼貌性地敲了敲逾琢的房门。
“逾先生,请问你准备好了吗?婚车已经到了,我们该出发了。”
“好。”里面的男人很快给出了回应,侍从闻声站到一旁,等着逾琢从里面出来。
房门的门把手转动两下,随后整扇门从后拉开。侍从见状抬起眼睛,不由得面色一愣。
逾琢穿着一身纯黑的小西装,脖颈处的红领带系得方方正正,规矩地落在胸口处。他身形高挑,两条长腿裹在裤中,裤管垂下,只露出一小截白净却又明显瘦削的脚踝。
传闻中他尤其病弱,侍从还误以为他脸颊凹陷,瘦骨嶙峋。
没想到今日见到本人,才知逾琢面色平常。他皮肤虽然比平常人白了几个度,却毫无病气,眼眸狭长无阴森气,里面的一双金瞳熠熠生辉,站在那里便自然流露出几分世家贵公子的矜贵。
这哪里是什么劣质A丑蛤蟆,单凭这相貌,给逾琢搬个奖杯也不为过。
“不好意思,还来得及吗?”逾琢见旁边的侍从盯着他不说话,不由得开口问道。
他今日多花了些时间,恐怕会惹怒这些从深海来的王族侍从。
侍从压下心头的悸动,他毕竟是在王族工作的人,这时淡笑道:“先王后,时间很充沛,您不用着急。这是给您的面具。”
……先王后。
逾琢默了默,他接过面具,自然地戴到了脸上:“好。”
这是人鱼一族结婚的规矩,婚礼当中双方戴人鱼假面,直到整场婚礼结束才可拿下。
这副面具传闻由深海的海兽兽骨雕刻而成,上方铺满彩鳞,点缀数十宝石珍珠。它尤为沉重,只简单遮住逾琢的上半张面孔,露出了底下的红润薄唇。
侍从见逾琢将面具戴上,这才从楼上走了下去。
婚车提前在楼下停着,来接送的侍从往两侧站立,将中央的空道全都留了出来。
逾琢往后看了一眼,逾远山等人都站在不远处,他们不被允许靠近,只能隔着十几米的距离远远看向逾琢。
这场婚礼,看着更像是个押送囚犯的刑场。不仅陌生人,连亲属都被拒之门外。
逾琢回视过去,他眼神在逾远山夫妇身上停留许久,才转向逾向晚。逾向晚站在栏杆外,简单朝他挥手示意。
逾琢收回目光,他未再停留,上车坐到了后座。
去人鱼族的路途遥远,一小时的车程过后他们才会到达海岸。
好在他们还没离谱到要将婚礼在海里举行,逾琢水性不好,塔莫王也不愿周宴疏接近海底中央的王族区域,最终将地点定在了岸上古林间的人鱼神殿内。
穿过几条错综复杂的山道后,逾琢跟着前面的侍从一起下车。他抬眸看向前方,见神殿四周的宾客密集,他们互相敬酒交谈,已经来了一段时间。
逾琢刚刚下车便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他们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皆看着逾琢窃窃私语。
逾琢对此视而不见,他随着侍从走进神殿内里,朝正坐在最上方的人鱼王塔莫弯腰行礼:“拜见吾王。”
“今日是你的大婚之日,不必行礼了。”塔莫哈哈大笑两声,“起来吧。”
他面容与逾琢之前搜索到的差不多,剑眉星目,身材却略显臃肿,身上没有过多的金器点缀,只简单披了件王袍。
“我们的先王后都过来了,宴疏呢?”塔莫指尖捏着酒杯摇晃,“让他快点,我们所有人都等着他呢。”
逾琢退到一旁,没再言语。
周围的侍从都低着头静默,前来参加婚礼的大臣更是不敢高声言语,皆坐在一旁互相寒暄。
约又过了近十分钟,外面才有了动静。
“陛下,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