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灏很少看到苏蔓溪这样柔情的样子,道:“福乐的事情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以后的那些也不用操心,我的身体是虚了点,但是以后会好起来的。”
其实他很想和苏蔓溪说子嗣问题,但是女儿家毕竟容易害羞。
何况,顾景灏此刻也不敢奢望孩子的事情。
苏蔓溪不明白顾景灏在失望什么,道:“殿下和皇上已经大包大揽,但是我担心皇后娘娘会不满意。”
顾景灏注意到了苏蔓溪身后的东西,拿起来看:“你给我做的?”
一般宫里做的帕子和鞋垫都是很精美,很讲究的。
没想的这个很有苏氏绣庄的风格,手艺不能说是很完美,可是看着很温馨,像是个妻子给丈夫做的心意。
苏蔓溪含蓄道:“平时在宫里没什么事情,我就做了些。”
自从顾景灏让她随意点,她也没有自称臣妾,妾身之类的词汇。
每次想到顾景灏那么忙,苏蔓溪觉得自己应该做些简单的事情不去添乱。
毕竟在这些事情结束后,她就得正式管理苏氏绣庄的生意。
苏蔓溪被顾景灏看得不自在:“殿下若是觉得不合规矩,我可以拿出去给莺儿用。”
莺儿忙说:“这些都是姑娘熬夜做的,奴婢可是不敢乱用。”
顾景灏会心一笑:“有劳溪儿了,我会好好用的。”
他也只有出身的时候穿过皇后做的东西,等他大了点就再也没有家人做这些了。
顾景灏心里有些动容。
苏蔓溪笑道:“殿下喜欢就好。”
不管是恭维还是真心,她心里都很欢喜。
省得那些日子都是白熬了。
莺儿看着二人明明就很有感情,不知道为何殿下已经开始避着点姑娘,而姑娘更是喜欢又不敢主动。
可见门当户对有时候很压人。
苏蔓溪发现顾景灏身上有顾启经常戴着的百子多孙符,一定顾启刻意给的。
顾启和皇后已经开始统一战线催生了。
苏蔓溪的心里还是很害怕,上一世的孩儿和她都没有保住。
而今这些看起来风淡云轻的表象下,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苏蔓溪总觉得这个时候不宜有孩子。
顾景灏没有直接和苏蔓溪说这些,留下她吃饭。
小璇子和莺儿去御书房张罗着。
苏蔓溪陪着顾景灏整理东西,想着这些大臣真是不管有事没事,都能够夸大其词。
近日苏家出尽了风头。
有人巴结,就有人看不下去。
苏蔓溪不想去看那些折子怕气到,她平时是不会发脾气但是真要压不住了,可是谁都无法劝着。
顾景灏知道苏蔓溪对政事不感兴趣,在饭菜来之前给她找了别的东西观赏。
烛光下的美人沉思很好看。
顾景灏觉得这样的日子也很好,会让他忘记很多忧虑和压力。
小璇子笑呵呵让人把饭菜送进来,再和莺儿守在门口。
莺儿觉得小璇子就跟捡了钱一样傻笑,看到一鸣也是点点头。
她想等姑娘和殿下真的好了,自己也可以和一鸣成亲。
总是让人等着不是个事情。
苏蔓溪和顾景灏吃饭时没有怎么说话,只是觉得他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景灏思忖着顾启今天的状态,孙子谦说过父皇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在这段时间内做好分内的事情,否则以后不知道会出什么变故。
而苏蔓溪也开始担心自己和顾景灏若有了孩子,对待临娘这种人不得不防备。
毕竟一旦顾启殡天,朝廷肯定是要乱的。
顾景晟和顾景城还有顾景瀚这些人,现在看着与世无争。
但人心都是会变的。
先帝的那些子嗣哪个不是二十四孝孝子,还不是趁着先帝老年多病,一个个开始小动作不断。
苏蔓溪怕顾景灏会被算计到什么都不剩。
顾景灏发现苏蔓溪的脸色不是很好,问道:“溪儿,你可是身体有恙?”
这些日子以来都是苏蔓溪跟着福乐公主,还要和皇后周旋的确是很吃力。
顾景灏开始后悔把苏蔓溪牵扯道宫里,只是终究是因为自己的舍不得,而连累了她。
“我没事的,有些情况可能是我多虑了,殿下觉得新达会在这里待多久?”
苏蔓溪担心顾景裕的事情会重演。
淑妃现在为了剩下的子女才没有怨恨,可是曹家那几个人都是墙头草,要不是有朱大娘子和那两个儿子镇压着,这会子已经是顾景城的人。
苏蔓溪对笑面虎一样的顾景晟没有好感,也许是他总是对顾景灏不尊重的原因,让她觉得对方好歹是在皇后身边待上个几年。
不看僧面看佛面。
兄弟阋墙之类的事情不应该发生。
顾景灏反应过来她可能是在担心自己,情不自禁地握住她的手:“溪儿,未来的暴风雨我会抗住的,现在新达可能要等福乐婚礼再走,阿莲宜那边私底下也召集了旧部,将来是鹬蚌相争,还是怎样,我都做好了打算。”
很多事情要一个个去理解利弊。
他还是主张不打。
且不说自己能否做个好皇帝,总之打仗不利于很多事。
顾景灏笑道:“我知道很多人觉得我懦弱,觉得我胆子小不敢讨伐这些番邦,但是真的要这么做,又有谁舍得自家的儿郎牺牲?”
“我外祖父,龙哥儿那孩子就喜欢舞刀弄枪。”
苏蔓溪跟着一起笑。
现在的苏铭康因为有了乐盈公主,也不再念着去战场了。
“殿下,其实我知道你不是很喜欢打仗,我也觉得打仗不好,毕竟商贾还是喜欢在盛世生财。”
苏蔓溪说的都是真心话,也希望顾景灏可以放下一丝压力。
可是她知道顾景灏不会懈怠。
顾景灏松开了手,似乎还能闻到淡淡的香味:“溪儿,为了顾朝,为了所有人的家,我必须得忍着。”
他很感激苏蔓溪的体谅,想到先帝打仗的伤亡仍然是于心不忍。
苏蔓溪望着顾景灏只是微笑,她认识的东西永远这样善良隐忍。
又为何老年以后的那般模样?
难道将来没有体己的人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