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扛住了!”
“人都已经这样死了,我们就不能再等死了。”何思齐扇了扇欠老板的脸。
“你垮了就什么都完蛋了。”
“今天,在我被进进出出押着的时候,我忽然发现,你身后的者面墙,就是这面墙,是悬崖~没有当兵的。”
“出不去!”
“能出去!”
“来,你看,你看。”
“哪儿都出不去……”
“你看这里,来,看这里。”何思齐捏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脑袋按住。
何思齐手里拿着一个瓦片。
“把这儿挖通了,就从悬崖上摔下去了,就能跑了,我们得离开这儿。冷静点,你看着。”
“我在挖你看见了吗?我在挖呢。马上就能出去了,你等着我。”
“卡拉拉卡拉拉……”
欠老板道:“你在挖石头。”
何思齐一愣。“对,我挖错了,稍微差了几公分,我换个地方就好。”
突然何思齐感觉身后有人在看他,他一转头,是个不大点儿的孩子。
小孩儿有五六岁的样子。
何思齐搂过孩子,将自己的水分给他喝。
一边喝,何思齐一边看着努桑哈。
小孩儿喝完水。
何思齐对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保守秘密。
随后他继续挖,一边挖一边说。
“我们一定能成功的。一定能挖通的,等我挖累了,你来帮我挖。”
……
宽阔的大道上。
时光坐在车后捏着自己的膝盖,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
“孩子,腿疼就把假腿卸下来,我想,不该戴着那东西睡觉的。”巴东来心疼道。
“不用!”
“坐在车上也不用腿。现在你需要的是休息。”
“不!用!”时光怒了。
“啧,别在一个老头子面前不好意思嘛。你别当我是鸿蒙只当我是老头子,你知道这个老头子已经老到什么地步了吗?经常尿尿撒在自己的鞋面上,你还要在这样一个人面前不好意思?”
时光准过头:“闭上你这张臭嘴。”
“哎呀,太粗暴了孩子。幸亏,你还不暴虐~”
“我现在可以虐给你看。”时光呛呛着。
“啧哎呀那是以后的事儿,现在还是睡吧。你实在是应该,把我安排在那辆车上,这样你就可以在后座上躺下了。”
时光问:“你是不是希望我把你安排在别的车上啊?”
“啊哈哈,我还就是爱跟你说话。”巴东来一笑,拍了拍自己的腿。“来,哎呀,把头搁在这儿,这样就可以睡得舒展一点儿。”
时光看着巴东来:“你是不是真的疯了。”
\&这言重了吧。难道,你跟你最敬爱的屠先生一起出行,山高水远,人困马乏的,就不能这样歇息一下?
时光掏出手枪顶在巴东来的下巴上。
“别再跟我说对先生不敬的话,别他妈的再踢我那条腿!”
巴东来毫不在意:“同甘共苦相濡以沫,又有什么不敬的,人之常情嘛。你敬爱的屠先生是个人吧?是有七情六欲的血肉之躯,不是妖不是神,是人啊,”
时光手上使劲,巴东来只觉得脖颈一疼。
“哎呦,好吧好吧好吧,你这个孩子呀,总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们可都是凡人,你不睡,我可以睡了吧?”
“可以~”
“好好,谢谢孩子。”
巴东来闭上眼睛:“顺便说一句,我睡相可不太好看!”
“闭嘴!”时光怒吼。
……
集中营的房间内。
何思齐的手被瓦片刮破。
他抓起一把土撒在伤口止血。
“你说,人这一辈子什么最重要?”欠老板问。
“不知道。”
“是家。”欠老板看着地面。
“之前你来过沦陷区吗?”欠老板又问。
“没有,这回算是长见识了。长了这辈子本不该有的见识。”
“我也没来过,日本人打来的时候,我还在西北,做我的欠老板。其实我的家就在上海。那里有我的老婆孩子。”
“我也有个儿子这么大,四岁了。”说着,欠老板看向之前那个小孩儿。
“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干我们这行的最好不要见他们。我听说,日本人狠,这次,我知道他们到底有多狠了。”
“我很担心他们娘俩啊。”
何思齐听得不是滋味。
“不,欠老板,你得这么想,上海其实没有那么可怕,你想啊,日本人总的在各国的租界面前,怎么着也得冒充一个文明人,对吧?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
欠老板微微一笑。“谢谢你。”
“你很会安慰人,其实,我代号真叫小欠,因为,我善于忍,忍其他人,不堪之忍。”
何思齐低声回应。“我看的出来,我知道你很能忍,你甚至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饥民都能忍,不过还有一个人,也很能忍。你就譬如说……”
说着,何思齐的目光看向努桑哈。
三人相视一笑。
“谢谢,谢谢你的提醒。”
……
“我想跟你作笔交易,何先生。或者是,管他什么先生。”
何思齐叹气:“还是等我攒够了本钱再说吧,你我现在,都是一文不名。”
“不用挖苦我,你只要听就好~”欠老板道。
“其实,我们对种子,并不看重,屠先生想要的,是为了摧毁你们,而若水先生,对付屠先生已经让他精疲力尽,他根本就没有精力再去杀鸿蒙。”
何思齐问:“既然不重要,你欠老板何必要坐到这里。”
“我们想要的东西,其实是屠先生想要的,凡是屠先生想要的东西,我们一定不能让他拿到。你知道屠先生这几年把我们逼到什么程度吗?”欠老板问。
“其实不比你们鸿蒙好多少!这回把我们搞到横尸街头,没死也活不了几天了。屠先生这个人不求和解,他只要绝对的权利。”
何思齐淡淡开口。“我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
何思齐停下手里的动作。
脑海中浮现出自己多年前对屠先生展开的那场刺杀行动。
“杀了屠先生……”
画面一转,回到现在,何思齐眼中似乎有泪水。
“我就是知道。”
“好吧,总之,我们若水一系,愿意与你们和平共处,可屠先生步步紧逼让我们步履艰难,如果再没有东西扳回一局,那若水先生就有性命之忧。”
“总部对你们的种子,一直很有兴趣,所以,我们就动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