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一心？区别就在于她蠢而不自知，我没她那么蠢。”

    裘放不屑地勾了勾唇，视线定在眼前的小脸上，

    “我查裴皓，你这么生气，看来你是真不知情，那好端端的你冷静什么？如果不是因为他，为什么不愿意我去找你？”

    旁敲侧击说什么让他陪家人，实际还是推诿。

    裘放都不用得猜，因为褚橙满脸都写着抗拒：别来找我。

    褚橙听完这段莫名其妙的指控后，才明白过来，裘放会什么非得在她身上搞这么多污七糟八的暧昧痕迹。

    她这两天还纳闷呢，这人怎么突然封建起来了，以前她褚女士爱管她穿着，裘放都帮她说话。

    结果压根不是封不封建，这人纯粹是因为裴皓的事在发作。

    想明白后，褚橙实在是受不了裘放这令人窒息的占有欲，捏着拳，瞪着眼睛低声吼他，

    “我就是不愿意见你，和谁都没关系！裘放，别以为你可以靠你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拿捏我，我告诉你，你就是比不上裴皓，他这辈子也干不出来你干的这些咄咄逼人的烂事！”

    裘放听完黑眉一挑，语调平平，瞧不出什么情绪，

    “不愿意见我？行啊，所以我七天后去找你.....至于，比不上裴皓？”

    裘放忽地嗤笑出声，幽邃眸底盈满了不屑，

    “他算个什么东西，敢横在我们俩中间。”

    刚刚还低声求她原谅的人，这才多久，就翻脸不认人。

    前后不过十几分钟，裘放诡谲的情绪变化，让褚橙觉得他是真的有人格分裂。

    “我觉得你说的对，裘时不是人，你可能和他一样，也不是人，因为你永远听不懂我说的人话。”

    褚橙一根根掰开裘放禁锢在她腰上的长指，站起身，睨着他那张阴厉十足的脸，语气决绝又隐忍，

    “裘放，你逼得我喘不过气，方方面面都是，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我们之间没有信任，冷静再久，也不会有好结果，我们俩到此为止。以后别对我动手动脚，更别让我....看不起你。”

    说完，就利落转身背对着他，显然是瞧他一眼都嫌多余，

    “穿好衣服，离开我的房间。”

    裘放听完这话神色未变，起身拿过衣服穿上，侧目望向褚橙清冷背影的眸色凉到极致，

    “你看，我不逼你，‘到此为止’就是你给我的结果。你说我不择手段，你呢，你给过我机会吗？连我现在站在这里和你吵架的资格，都是我用手段换来的。”

    “鹿鸣山寺庙前，我说我信你，你亲口说好....不是我不信你，是你忘记了我们的承诺，是你一次次背弃了我。”

    裘放垂眸轻叹了一息，喑哑嗓音沙哑得刺耳，

    “褚橙，是你在逼我。”

    褚橙眼泪不受控地往下落，但她没出声，也没回头看他。

    她不知道怎么就和裘放演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也理解不了裘放近来的所作所为。

    她努力接受他的一切，但裘放的偏执超出了她的预料。

    褚橙闭眸缓了缓，她不想和裘放做无谓的口舌之争。

    吵赢了，裘放也不会有丝毫改变。

    吵输了，她又是一肚子邪火。

    褚橙不想白费力气，更不想把褚慧引来，因为她根本没法和人解释她和裘放目前这乱糟糟的局面。

    裘放见人不回头，也没在纠缠，提步往门口走。

    与人擦身而过时，长腿忽地停下，讥诮出声，

    “褚橙，我对你而言，到底算什么？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垃圾吗？”

    “垃圾”二字像针狠狠扎进了褚橙心脏，疼得她几近窒息。

    可她为什么要疼，为什么内疚。

    从头到尾越界的是裘放，咄咄逼人不讲理的也是裘放，她又没错。

    褚橙咬唇压下心中酸涩的破碎感，背对着人一字一句的回，

    “我妈说过，你是亲人，仅此而已。”

    裘放仰头自嘲一笑，阴狠冷嗤，

    “亲人....我们到底算哪门子亲人？你拿我做春梦，我更无耻，我白天晚上都想赖在你身上。明明我俩背地里一样龌龊，你现在云淡风轻告诉我我们是亲人，论自欺欺人，论翻脸无情，我都不如你。”

    虽被人贴面奚落了一顿，但褚橙心底还是感激裘放的。

    震怒的情况下也没有摔门，没把褚慧给她招来。

    要是临走前没扔银行卡和U盘，也没多加那几段阴鸷逼人的话。

    褚橙觉得她可能会把谢谢二字说出口。

    “卡的密码是你生日，里面是兑好的法郎，到了瑞士能直接用。别妄自菲薄，说什么我包\/\/养你，我没自大到敢拿钱买你的自尊。”

    “U盘里是唐一心两次打电话的完整录音。我没给她发过消息，也没私下见面。我们俩之间，永远没有第三个人的位置，裴皓是，她也是。”

    “你想和我两清，可以，除非我死。褚橙，别说我逼你，七天，足够你冷静。也别说我权势逼人，毕竟我没动裴皓。巧合也好，人为也罢，你碰见你日记里这位所谓的‘谦谦君子’，替我转告他，动歪心思前，先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格。”

    *

    褚橙照计划和褚女士启程去了瑞士。

    裘放回了A市。

    不欢而散的两人隔着九千公里的距离，六个小时的时差，再一次陷入了冷战。

    不过褚橙觉得冷战不足以概括她目前的窝火状态。

    她更愿意把这定义为：自己眼拙，看走了眼，信错了人。

    裘放则走向了另外一个极端，他跟个没事人一样。

    从褚橙落地苏黎世机场开始，他黏答答的问候就没停过。

    【宝贝，你和阿姨晕机吗？你包里我放了陈皮糖和山楂，空腹别多吃。】

    【你行李箱里装的两本暑假字帖我带走了，你字好看，我字丑，我练。】

    【我很想你，褚橙。[爱心]】

    【你不喜欢吻痕，我下次不留了，别生气，宝贝。】

    【行李箱里红色那几管药膏是化瘀的，涂了痕迹很快就会消下去。蓝白那管是祛疤的，你脖子上的划伤涂这个。】

    ........

    【阿姨说你们见到外公外婆了，你应该在补觉，晚安，我的宝贝。[爱心]】

    【褚橙，伯尼尔今天下午有小雨，出门记得拿伞，你穿凉鞋的话，小心看路，注意别摔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