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四郎口沙场
作者:洒家元远远   从精神病院走出来的道祖最新章节     
    爹爹在山上走得很快,显然他早已来过这里,并且默认我应该跟他一样熟悉。

    我紧跟在他后面,但由于陌生,对这里充满了警惕,我四下打量着,神经高度紧张。

    “哎!有蛇!”

    我爹在前面忽然颇有兴致地说了句。

    “在哪?!”

    我吓了一跳。

    爹爹指着路边的一块石头,我却不大能看清上面有没有蛇——我的近视已经到了一定的程度了。

    为了看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忍不住凑近石头堆去找。

    我爹本来走在我前面两米多远,他看我不跟着走了,回头一瞧我居然把脑袋都快伸到石头上面了,忍不住嘲讽道:“你再凑近点,等它把你咬中毒了!到时候我们就给你办丧礼,吃酒席!”

    这时我也终于看清楚了,一条浅棕色菱形斑纹小麻蛇正盘成一团,蜷缩在鹅卵石上。

    而我之所以能看清,盖因我的鼻子都贴着人家的鼻子了。

    得亏是冬末春初,不然非吓着它不可。现在它冬眠,倒只吓了我自个儿。

    我缩回脑袋,灰溜溜跟在我爹身后,他又数落了我两句,就只顾着想自己的事儿了。

    他生意上的事,从不屑于跟我说,尤其是我。

    我还记得六年级毕业的时候,他带我和爷爷去桂林,当时他和爷爷说了什么,好像是有关于经营的话。我想起自己看的那几本《一百个黄金法则》里有类似的案例,就跟爷爷搭了几句话。

    爷爷刚转过头来跟我解释几句,就被我爹极为不耐烦地打断了,爷爷还要继续跟我说,我爹便大骂道:“你理她做什么?她就是个癫子!”

    恶毒至极的语气,至今想来仍然心惊。

    因此,只要他不主动跟我说他生意上的事儿,我也实在不敢问,也不想问。

    我们从山顶的一段土路走下去,这些土路显然先期有人修过,垫了一些石子。只是近日下雨,那些石子碾入泥土去了,若是过车,必然陷坑。

    转过山顶,又走过三道Z字弯路后,我们来到了河边。

    爹爹跟等在这里的施工队说,要在河边修一个吊沙台,到时候吊机就装在上面。

    他仔细地吩咐了高宽,又跟着上了挖河沙的大船,我就在岸边玩耍,等他回来。那些工人叔叔伯伯,我也不认识,只要不凑近耽误人家干活就是。

    河边有几棵“项链树”,它们的果实像一串堆叠起来的绿宝石,时常被孩子们摘来当项链或者耳坠。大人们管这些树叫“杨柳”,可实际上,这些树和杨柳一点也不像。它的学名叫“枫杨树”。

    只是四郎口河边这几棵杨柳却不好,它们的果实虽然尚在,但已经黑漆漆,像是被什么虫子腐蚀了。

    我避开了那些果实,去了远一点儿的地方,继续找鹅卵石——对,就是几年前跟大伙儿说过的,那种白色的半透明的鹅卵石。

    可惜,河滩上很少有这些。

    河滩上最多的是一些青色打底的鹅卵石,其次就是玫红、紫红、以及白纹沙黄鹅卵石。我不由想起当年爹爹带我去河边见刘娇姑姑的时候,拿回来的那颗鹅蛋大的椭圆石头,不知道它如今在何处。

    走了一会儿有点无聊,但是爹爹还没回来。

    做小孩就是这样无奈,当大人带你去一个没有什么属于你的项目的地方,你就只能自己找东西玩,倘若不好玩,你也不能离开,因为你是小孩,没有自主能力和自由权利的小孩。

    待了十几分钟,爹爹终于回来了。

    他心情似乎不错,带我回了山顶的车上,随后他决定送我去江华府。

    这次去江华府的事儿,我没什么印象了,大约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吧。

    我虽然记得,爹爹带我去过江华府的游乐园,却好像是第一次上江华的时候,就已经去过了。可是上次我有跟你们讲这一节吗?

    时间太久了,记忆模糊了。

    总之,当我又回到十四公里沙场的时候,公公已经不在这儿了。听说是去了大屋地沙场,又或者四郎口。

    那几只大黄狗也不见了,牤牤说,被公公吃了一条,又卖了两条。

    牤牤本人是不吃狗肉的。

    但是看公公那样,若是不让他吃狗肉,他很有可能就要吃人了。

    因此对于公公吃狗这件事,所有人都习以为常了。我只是听说,或者见过做好的狗肉,当时还没见过打狗的场面。

    过年之后,周贝岛的姥姥,送来了一条小花狗。

    这小狗毛茸茸的,身上有些奶牛花纹,非常可爱。又很弱小。

    因为看了《在轮回中找你》这本书,加上之前大黄跑来安慰我的事儿,我对狗子有了些好感,经常喂东西给它吃,还给它取名叫“花花”。

    花花很调皮,来了一个月左右吧,它不知在哪找到了老鼠药,还吃了。

    我看见它口吐白沫了才发现。

    只是那时候我要上学去了,只跟牤牤说了,然后就离开了。

    等周末我回来的时候,牤牤跟我说了它的传奇经历。

    花花吃了老鼠药的第二天,牤牤以为它死定了,结果它跑到了山上。牤牤担心它,就去山上找它。找到了之后,它已经奄奄一息。

    牤牤把它拖了回来,又把它放在沙库底下的空档处。喂了一些水,又在旁边放了一些饭食。

    结果当天晚上,牤牤听见花花的狂吠,披衣起床一看,它居然挡在半路上,冲一辆过路的摩托车狂吠不止。

    那摩托车车主骂骂咧咧,说狗子在路中间挡道,差点没吓死他。

    牤牤对那人道了歉,把小狗抱了回来,看它刚刚那么有活力,知道它死不了了,精心喂养几天,果然好了。

    牤牤这故事原本想说给我和爹爹一起听的,但是爹爹来去如风,拿了一些牤牤种的菜就走了,因此只得我一个听众。

    我倒是听得津津有味,不时追问一些细节,牤牤看我感兴趣,她也说的高兴,手舞足蹈的,还打算带我去沙库底下看看。

    我跟着去了,她指着一副藤蔓做的软爬犁,告诉我就是用这个把花花拖回来的。

    花花摇着尾巴跟在我们身后,看我们高兴,它也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