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不过后续营养需要跟上。”

    夜晚，声音里透出满满的倦意，莫沫疲倦地整个人瘫在客厅的沙发上。

    “没事就好，这是好事，难不成你自己带的娃，你还希望它有事不成？”严婧一手轻柔地扶着自己凸起的肚子，一手端着柠檬蜂蜜水递给莫沫，“我上次带你这两个小家伙去的是另一家，人家医生可告诉我：你这娃长大后可会是‘明日之星’的存在呢。我劝你啊，可得认真养，我倒是有点期待它长大后的样子。”

    莫沫对严婧的话倒是没怎么在意，她伸手揉揉眉头，看了看坐在一旁乖乖喝水的小灰灰。

    “‘明日之星’是什么意思？”

    “应该就是字面意思，很帅或者很强的意思吧。”严婧耸了耸肩，表示她也不是很清楚。

    “是吗？”莫沫从沙发上坐起来，伸手捏着小正太的下巴左右端倪，“能有多帅？多强？”

    小灰灰没有说话，琥珀色如星辰般美丽的眼珠静静地回视着莫沫。

    “总之你耐心点养就是了，‘闪电’那家伙也是啊。”严婧端着自己调好的一杯蛋白粉饮料，在莫沫身边坐了下来，继续说着，“我可是听严牧说了啊，你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已经是中三段-中三阶的灵者了，那说明你现在已经算是很强的修灵者了！那么作为你的灵兽，只要你稍微细心些、耐心些，那从你手里培养几个高阶灵兽出来，那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有这么强吗？没在开玩笑？】

    听完严婧的话，莫沫摊开自己的双手看了看，良久都没有说话。

    “我都替你规划好了，到时我宝宝出生后，我养孩子，你养灵兽，咱俩到时一定会很有共同话题的！”

    听到严婧这么说，莫沫的嘴唇轻轻颤抖，“……可别，它们虽然是我的灵兽没错，不过……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严婧疑惑的目光看着她，“你现在已经很强了啊！怎么？难道你要去谈恋爱啊？还是要去拯救世界？我真的想不出来以你现在的强度，你年纪轻轻的还能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非干不可？！”

    面对严婧‘连环炮’似的一连串发问，莫沫苦笑，然后表情严肃地说，“可以说比谈恋爱更重要、并且确实是跟‘拯救世界般重要’的事情要做。”

    严婧惊呆了！

    她脸上满是惊恐地站起了身，然后问：“难道是‘世界末日’？那……我能帮你做些什么吗？”

    看到严婧这样的表情，莫沫又觉得自己是不是说得有些过了，她不应该将这些说与她听的，她觉得严婧现在只需要在家安心养胎、顺利产子就可以。

    她的眼睛忽然又亮了起来，笑容轻柔优美地说：“什么呀？看你想哪里去了？放心吧，既然我是它俩的主人，我肯定会认真对待、对它们负责的。”

    **

    赵文霆的办公室里。

    莫沫低头望着黑色的大理石地面，落地窗的玻璃有阳光折射斜斜照在地板上，发出亮光。

    赵文霆看着手中的《辞职信》，面容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来。

    “确定考虑好了？”

    莫沫犹豫地抬起头来，然后隔着黑色的办公桌，凝视他的脸。

    “嗯嗯。”她点了点头。

    “并且还有一件事，”莫沫一脸诚恳的表情，“我需要向您道歉，那天……在医院的走廊上，跟你说的那些话……总之，对不起！”

    说完，莫沫又将头低了下去，礼貌地深深鞠了一躬。

    “如果我拒绝呢。”

    他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感情，淡漠地说出这句话来。

    莫沫抬起头来，再次看他。

    “你以为异能局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赵文霆的话语里满是冰冷，眼神有些玩味的戏谑射向她那张苍白的脸。

    “师父……”莫沫的眼睛黯淡下来，“求求你，你放我走吧……你给我的钱，我一分都没有花，全都存在了这张卡里。还有我在异能局任职以来的所有工资，也都……在里面了。”

    说完，她把一张银行卡放在黑色办公桌桌面上。

    “难道……你以为上缴这些，就真的都能还清了吗？就像你自己说的，‘一句对不起就能抹去当事人受过的伤害吗？’”赵文霆淡笑着起身，来到她的身边。

    莫沫的心感觉沉沉的，她猛地抬头看他！

    他黑色的眸子仿佛坠入湖底般沉黯。

    【是很愤怒吗？还是心痛？为什么他要这样问？】

    莫沫感觉害怕，瘦削的肩膀都开始轻颤。

    【为什么？对上他的眼睛，自己心底竟会那么痛？】

    “莫沫，我对你……你真的一点都感觉不到吗？”

    等到胸口翻涌的情绪平复一些后，赵文霆开口对着莫沫问。

    曾经好几个夜晚，他站在落地窗前望向天外，想着她会以什么样的形式离开自己。当然，也想到了现在这样，直接辞职，然后一走了之。他也想过自己会如何处理：他想要将她留在自己身边，哪怕是用胁迫的手段，哪怕是会因为这种手段而受到惩罚，他只想要她能留在自己身边。

    可是，现在她却求自己放过她，他感觉自己的心痛得快要撕裂开一般。

    “我对你，跟对待别人是不一样的，你难道真的……一点都感觉不到吗？并且，你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他又向前走了一步，伸手抓住她的肩膀，“对不起，可能是因为我有些时候太霸道了，我……我不太擅长怎么去喜欢和关心一个人。我知道异能局内部还有很多‘弊端’需要改进，我会很努力，我们一起把它打造得很完美，你不要走好不好？”

    他很不适合说这些‘表达自己’的话。

    莫沫害怕地后退了一步。

    “师父！你……你不要这个样子…”莫沫僵硬地站在那，她不敢抬头看他，“该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我知道你的心意，我明白……我都明白。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才要离开。”

    莫沫也感觉自己心痛得快要不能呼吸，明明听到他表达心意，这是件会令自己狂喜万分的事情，可为什么现在却这样…

    她不可以表露出丝毫。

    “为什么……”赵文霆放下抓住她肩膀的双手，眼底有种失措的脆弱和空洞。

    “因为……我现在有喜欢的人了。”莫沫的声音语调都怪怪的，她强忍住心底的痛意和颤抖，终于将进来办公室之前就已经想好的这个理由给说了出来。

    可是说出来后她并没有感觉到轻松。

    “……是吗？”赵文霆轻轻地回她，“原来是这样啊。”

    “那么，你之前……喜欢过我吗？哪怕只是一瞬。”过去令他误以为‘她喜欢自己’的那些画面和戳他心的那些记忆，此刻都如被丢进了碎纸机般，撕碎成无数个凌乱的碎屑和斑点，在他脑海里喷涌、轰炸。

    “……”

    房间内很安静，裴铭和严牧被赵文霆给提前安排了出去。

    他没有等到她的答案。

    他忽然勾唇笑了，带着几分悲凉的笑容在他脸上缓缓绽开，仿佛他是孤独的被遗忘在人间却受到伤害的天使般。

    “你走吧。”

    明明事先都决定好了，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将她囚在自己身旁；却在此刻选择了给她自由。

    莫沫抬头看他时，他已经回到了办公室的座位上，逆光而坐，背影略显孤独。

    她没看到暗影下，他那张挂着泪痕的脸、和那双泛红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