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一路走,一路看,九里长街十分繁华,正值春暖花开时,街景漂亮,行人熙攘,
侯杰一路说不停,我却在心里有许多谜题解不开,比如原主的身世,我没有多少印象,可能是个孤儿,或者是个弃婴,有一个神秘的男人,自称是我的姨夫,带我颠沛流离,与我相依为命,然而有一天他也忽然离开了,直到入赘到张家,我才过上了稳定的生活。
走着走着,来到一处名叫星乐坊的歌舞场所,里面传出优雅的歌声和音乐,吸引了我注意,
赌坊和妓院肯定是去不得,听名伶唱曲倒是可以纾解一下心中郁结。
来到里面,坐进包厢,点心茶水由知客伺候上,我和侯杰便坐下来,边欣赏歌舞,边继续闲聊。
见我只是喝茶吃点心,并没有豪掷千金的意思,侯杰有些坐不住了,劝说道:
“老大,不能这么干坐着呀,不如愚兄点一首曲子送给你当新婚贺礼吧?”
“好啊,听说这里的头牌叫陆无双,就听她的。”
“好勒,老大原来门清的很!”
“进门时节目单上看到的,我也是第一次来。”
侯杰叫来带班的乐师,说道要点陆无双的曲子,这位班头却说,陆无双刚演过一场正在休息,
我二话不说,掏出1万两银票放在桌上。
班头拿在手里,马上作揖表示,这就让她返场,专门为二位爷献唱,
同时拿出一本大红的账册,说道:“陆小姐吩咐过,凡是出手大方的恩客都要记下名字和来历,她自当会为之祈福。”
我示意侯杰,不要留我的名字,侯杰让班头记下“南阳侯杰”。
不多时,陆无双出现在舞台上,全场沸腾,欢声雷动。
她妖娆装扮有些夸张,我不禁叹道:
“想不到此间竟有如此尤物,真乃天人也!”
我身旁的侯杰不淡定了,他直勾勾的盯着陆无双,忽然站了起来,满脸的诧异和伤感。
陆无双也看到了侯杰,她双眼含笑,轻启朱唇,说道:“侯先生,多谢你的赏银,想听什么曲子,奴家唱给你听。”
她的声音犹如天籁之音,委婉动听,直抵心脾。这还没唱呢,已经如此动听了。我看到侯杰的反常表现,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
侯杰马上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但他还是略显落寞的说道,“我想听一听有关洞庭湖的曲子,不知陆小姐可会唱?”
“侯先生请坐,奴家这便唱来。”
陆无双大方落座,手抚瑶琴,随着玉指轻轻拨动,悠扬的琴声响起,
灵动的音符,如同飞翔的翅膀,将我的思绪带到天阶之上,转瞬间又如置身洞庭湖游船之上,顿感心旷神怡。婉转的曲调又将我的思绪带离湖面,直冲霄汉,穿梭于无边无际的银河,我仿佛醉倒在琴声里,不能自拔,当她唱出曲词时,又仿佛亲临银河之中,魂游天际,全然忘却了心中纠缠的烦恼忧愁。
“西风吹老洞庭波,
一夜湘君白发多。
醉后不知天在水,
满船清梦压星河。”
妙哉妙哉,人美曲美歌更美。我忍不住大声喝彩,陆无双应该是看到了我,冲我微笑点头,她的妆容有点过于妖娆,和她的内在修养完全不匹配。
陆无双谢场后,去了后台。过了一会,班头来到侯杰身边,耳语几句,侯杰拉起我的手就走,
穿过后台,来到星乐坊的后院,班头把我们领进一个会客雅间,不出预料,陆无双正在等候。
“侯兄,18年别来无恙,你怎会到了京城?”
“双儿小姐,18年了,我一直在打听你和夫人的消息,不想你竟会流落在此地。”侯杰此时已动容,声音哽咽起来。
两人久别重逢,我却纳闷,18年,开玩笑,你俩竟然还认得,这识人记人的本领已经不是常人了,难道又是系统让你俩演戏给我看的,我默默沉思中,感觉道陆无双在观察我,抬眼看向她时,
发现她并没有显现出伤感,而是好奇的问道:“这位先生是侯兄的朋友吗?”
侯杰这才止住悲伤,介绍我说:“双儿小姐,忘了介绍,这位是我的老大,他叫卜书。”
“老大?”陆无双感到不可思议,我看上去比侯杰要小许多岁。
侯杰接着解释说:“双儿小姐,如果我能早点进京赶考,就能早一点见到你了,我现在28岁了才考了个10名进士,而这位卜书兄弟18岁,可是皇上钦点的金科状元!自然我得尊称一声老大了。”
“原来是状元公到了,奴家失礼了,望状元公海涵。”说完陆无双飘飘下拜,我连忙示意她不必拘礼。
“双儿小姐,我可不可以像侯兄一样称呼你呢?”
此时,陆无双悠然笑曰:“双儿是奴家早先的名字,难得侯兄还记得。奴家现在叫无双,就是这世上不再有双儿的意思,请状元公和侯兄叫奴家无双吧。”
侯杰有些情绪激动,问道:“双儿小姐,我只知道18年前,陆相家出了事,可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又为何流落在此,你能告诉我吗?”
我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是无双未必肯再次回首过去,毕竟她改了名字,就是要和过去说再见的意思。
陆无双看了我一眼,竟然眼中湿润,似有冤屈要哭诉。